就目前医学水平来看,癌症还是不治之症,除了少数血液系统的癌症,绝大多数实体瘤还是无药根治的,无论是化疗,还是放疗,只能针对表层的癌细胞,内部的癌细胞似乎可以规避药物的毒杀作用。针对这些,有各种各样的靶向肿瘤药物应运而生,但效果还是不尽人意。对于癌症,治疗我们后面再聊,先就癌症的一些特征或说是肿瘤信号谈一谈。
癌细胞是一种变异的细胞,是产生癌症的病源,癌细胞与正常细胞不同,有无限增殖、可转化和易转移三大特点,能够无限并破坏正常的细胞组织。癌细胞除了分裂失控外(能进行多极分裂),还会局部侵入周遭正常组织甚至经由体内循环系统或淋巴系统转移到身体其他部分。
癌症,也不是凭空就来的,与我们的日常生活习惯(饮食、作息、运动、情绪、心理状态等)及基因遗传密切相关,但要具体说哪种因素占主导地位,那还是药因病而异、因人而异。癌症,与感冒发烧一样(早期会有咳嗽、流鼻涕等)也是有一些早期症状的,生活中只要我们注意这些不正常的身体特征,有时是可以做到及早诊治的。主要有以下几点:
1.排便或排尿习惯的改变
2.无法愈合的伤口
3.不正常的流血或流脓
4.乳房、睾丸或其他地方变厚或是出现肿块
5.消化不良或吞咽困难
6.某颗疣、痣或口腔溃疡的大小、颜色、形状或厚度有明显改变
7.咳嗽不停或是嗓音嘶哑
其他,也有一些症状需要注意:持续头疼、原因不明的体重下降或食欲不振、骨头或身体的某个区域长期疼痛、持续的精疲力乏、恶心反胃或呕吐、持续的低烧,连贯的或间歇性的、反复感染等,这些都有可能是身体发生恶性癌变的前兆。
当然,如果真正发生了肿瘤,肿瘤细胞自身是会有一些特征的,也就是所谓的肿瘤信号,通过这些肿瘤信号,我们可以实现对肿瘤的自查和诊断治疗。
2000年,Douglas Hanahan和Robert A. Weinberg在《Cell》发表题为《The Hallmarks of Cancer》的综述,阐明了肿瘤细胞的6个基本特征,即:自给自足的生长信号(Self-Sufficiency in Growth Signals);抗生长信号的不敏感(Insensitivity to Antigrowth Signals);回避凋亡(Evading Apoptosis);潜力无限的复制能力(Limitless Replicative Potential);持续的血管生成(Sustained Angiogenesis);组织浸润和转移(Tissue Invasion and Metastasis)。这一肿瘤学经典综述很快被生命科学工作者和教科书大量引用,成为肿瘤研究领域的经典之作。
2011年,他们又在《Cell》上再次发表该综述的升级版,题为《Hallmarks of Cancer: The Next Generation》的综述。综述中简述了最近10年肿瘤学中的热点和进展(例如细胞自噬、肿瘤干细胞、肿瘤微环境等),并且将过去的6个特征扩增到10个特征,新增加的4个特征为:避免免疫摧毁(Avoiding Immune Destruction);促进肿瘤的炎症(Tumor Promotion Inflammation); 细胞能量异常(Deregulating Cellular Energetics); 基因组不稳定和突变(Genome Instability and Mutation)。并且将过去的回避凋亡(Evading Apoptosis),调整为抵抗细胞死亡(Resisting Cell Death)。下面我们谈谈这10大肿瘤特征,以及目前针对这些肿瘤特征的临床药物治疗手段,看看癌症为何会成为不治之症。
1. 自给自足生长信号。正常细胞的增值依赖于外援生长信号的刺激,而癌细胞把对外源生长信号的依赖性降到了最低限度,首先癌细胞们获得自己发号施令的能力,也就是说它们可以自身合成生长分化所需的生长信号,无需依赖外源性信号。比如科学家们发现在神经胶母细胞瘤和恶性肉瘤中的癌细胞就分别获得了合成PDGF(血小板源生长因子)和TGFα(肿瘤生长因子α)的能力。其次癌细胞还会大量表达其表面的受体,这样就可以接受肿瘤微环境中的生长信号从而进入生长分化状态。
2. 对抑制生长信号不敏感。人体内除了有生长信号外,还存在着生长抑制信号。在细胞分裂的不同阶段,都有一些分子可以时刻检测这些细胞的"身体状况"和周边环境,根据情况来决定细胞的未来的命运:或是继续生长分化,或是仍然处于静止期,抑或丧失生长分化能力进入有丝分裂的后期。这样正常细胞才能保持动态平衡的状态,进行有序的生长分化。对于癌细胞来说,可以逃避这些分子的监控,不断地生长分化。
3. 规避细胞凋亡。逃避细胞凋亡几乎是所有类型的癌细胞都具有的能力。目前科学研究证实,DNA损伤、信号分子的失衡以及机体缺氧都有可能触发细胞凋亡。细胞凋亡是人体防癌抑癌的主要屏障。癌细胞就是一种状态不正常的细胞,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要通过细胞凋亡而被清除的,但是癌细胞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逃避"凋亡,从而"永生"。
4. 具有无限的复制潜力。在细胞体外培养实验中,大多数正常细胞仅有50次左右的分裂能力。细胞的分裂能力与染色体末端的一段数千个左右的碱基序列有关。这段序列被称为端粒,每经一个分裂周期,这段序列就会减少50~100个碱基,随着分裂次数的渐多,端粒变得越来越短,后果就是其无法再保护染色体的末端,染色体也就无法顺利复制,进而导致细胞的衰老死亡。但是癌细胞却有维持端粒的能力,所以癌细胞内的端粒不会因为复制而减短,所以癌细胞可以无限增殖。
5. 持续的新生血管形成。肿瘤组织不断增生、侵袭、转移,这些过程都需要营养和能量供应,所以肿瘤组织就需要通过新生成的血管来完成这些活动,从而保证自身的生存条件。一旦破坏掉肿瘤的血管新生,就相当于掐断了他的"补给供应",就可以达到抑癌抗癌的目的。
6. 侵袭和转移。人体中的正常细胞除了成熟的血细胞外,大多数需要粘附在特定的胞外基质上才能存活并正常行使功能,比如上皮细胞及内皮细胞,一旦脱离细胞的胞外基质则会发生细胞凋亡。将这些细胞粘附在胞外基质或互相粘附在一起的分子称为细胞粘附分子,它们如同"锚"把船固定在港口一样发挥着锚定的作用。但是肿瘤细胞却可以低表达这些黏附分子,还可以分泌酶降解细胞质基质,破坏掉"锚定"作用,就可以穿透血管,到处游走,再附着,实现肿瘤转移。
7. 免疫逃避。正常机体是可以发生免疫反应来杀死不正常的细胞、病毒、细菌的,但实体肿瘤却可以逃逸人体免疫系统监视的功能,从而确保它们不被免疫细胞如T细胞,B细胞,巨噬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的杀伤和清除,免疫系统似乎对他们"失效"了。
8. 调控细胞代谢。即便在有氧气的条件下,癌细胞也会通过调控,使其能量主要来源于无氧糖酵解的代谢方式,这被称为"有氧糖酵解",也就意味着肿瘤生产其实是不需要太多氧气的。肿瘤组织增殖快,代谢快,处于缺氧状态,一般肿瘤微环境偏酸。
9. 基因不稳定性和易突变。肿瘤复杂的发生过程可以归根于癌细胞基因组的不断突变。在需要大量基因突变来诱导肿瘤发生时,癌细胞常常会提高其对可诱导基因突变物质的敏感性,从而加快它们基因突变的速度。在该过程中,由于某些稳定和保护DNA的基因发生突变,会显著提高癌症的发生几率。尽管在不同类型的肿瘤中基因突变的种类不同,但均可以发现大量稳定和修复基因组DNA的功能缺失。提示我们肿瘤细胞的一大重要特征就是固有的基因组不稳定性。
10. 引发炎症反应。在过去数十年中,大量的研究证实了炎症反应和癌症发病机理之间的关系:炎症反应可为肿瘤微环境提供各种生物激活分子,例如包括生长因子(可维持癌细胞的增殖信号)、生存因子(可抑制细胞死亡)、促血管生成因子和细胞外基质修饰酶(可利于血管生长,癌细胞浸润和转移)、以及其它诱导信号(可激活EMT和癌细胞的其它一些特征)。此外,炎性细胞还会分泌一些化学物质,其中活性氧可以加快临近癌细胞的基因突变,加速它们的恶化过程。
针对肿瘤的这10大特征,临床上也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靶向性药物,主要有针对肿瘤细胞的恶性表型分子,作用于促进肿瘤生长、存活的特异性细胞受体、信号传导等通道,和细胞周期的调节,实现抑制肿瘤细胞生长或促进凋亡的抗肿瘤作用。与传统细胞毒化疗不同,肿瘤分子靶向治疗具有特异性抗肿瘤作用,并且毒性明显减少,开创了肿瘤化疗的新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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