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曾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对大多数女人来说,怀孕生子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水到渠成最简单不过的自然过程。可对小倪来说怀孕之路却是荆棘遍地、步步维艰!
小倪是河南人,年轻体健,聪明能干,2010年和男友结婚,没多久便有了爱情结晶。初为人母,小两口满心欢喜、憧憬着十月怀胎、呱呱落地。可怀孕5月时,产检意外发现血压高、水肿、蛋白尿,被诊断为“子痫前期”。(妊娠期高血压疾病是妊娠期特有的疾病,子痫前期又是该病的严重状态,严重影响母婴健康,是孕产妇和围生儿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小倪因为发病早、进展快、病情重,医生建议她引产,小两口虽然万般不舍,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忍痛割爱。4年后,调养好身体的小倪再次怀孕,这次小两口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闪失,可病魔并没放过她,好不容易怀到7月,可怕的“子痫前期”再次降临到小倪身上,“子痫前期”里的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胎盘早剥”夺走了小倪腹中的孩子,当地医院为了挽救小倪,采取了剖宫取胎。
有了前面两次可怕的经历,小倪对怀孕生子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丈夫不堪忍受,提出了离婚。好在小倪又碰到了忠厚老实的现任丈夫。休养了3年,爱情和母爱的力量战胜了恐惧,小倪第三次怀孕了。怀着希望、带着恐惧,小倪来到了医疗条件更好的宁波,第一时间在一家民营医院建了保健卡,那里的医生针对她的情况用上了阿司匹林来预防子痫前期。小倪是勇敢、顽强的,“子痫前期”更是邪恶而固执的,它再次缠上了她。怀孕23周,医生发现小倪血压升高、尿蛋白阳性,果断将小倪收入院。解痉、降压、镇静、抗凝,积极治疗、严密监测,疾病却越来越重,24小时尿蛋白漏出达到9.2g多,同时还伴发低蛋白血症,面对越演越烈的病情,医生无奈地将小倪转入宁波市妇儿医院产六科治疗。
虽然每天跟“子痫前期”打交道,已是见多不怪,但小倪的遭遇和病情的严重还是让妇儿医院的产科医生锁紧了眉头。坚持意味着病情只会越来越重,子痫前期的众多杀手——子痫、心衰、肺水肿、肝肾功能损害、DIC、HELLP综合症、胎盘早剥等并发症将如影随形而来,产妇岌岌可危;放弃意味着小倪再次失去孩子,而且可能永远不能再有孩子了。
小倪夫妇苦苦坚持、不愿放弃,医生陷入了两难。在再三及充分地沟通后,医师决定尊重小倪铤而走险继续妊娠。两天的积极治疗,奇迹没有出现,新的问题却来了——HELLP综合症(子痫前期的一个严重并发症,不及时终止妊娠,会有很高的死亡率)。
医生充分分析了小倪母子的预后后,丈夫为了小倪的安全,说服了小倪同意终止妊娠。在分娩方式的选择上,小倪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固执,她拒绝了医生为她制定的尽可能损伤小的引产方式,坚持选择了剖宫取胎。全科组织了术前讨论,考虑重度子痫前期、HELLP综合症、疤痕子宫、横位,引产过程中确实存在病情加重、引产失败、子宫破裂等危及产妇生命仍需改剖宫取胎可能,认为手术指征明确,同意了小倪剖宫取胎的要求,并报医务科审批。
3月12日上午战斗打响了,产六科安排了手术精湛、处理果断的陈芳医生主刀,主麻安排了周春波,一个有着20多年丰富临床经验的主任医师。开放两路外周静脉通路、颈内静脉置管、桡动脉穿刺并置管、自体血回收准备、有创动脉测压、中心静脉测压,麻醉师、产科医师、护士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一切准备妥当后,9:40全麻气管插管,手术开始了。从容不迫地进腹、干脆利落地分离粘连、慢慢地吸尽羊水、慢慢地取出胎儿、慢慢地娩出胎盘,每一步都教科书般规范、准确,手术室里只听得麻醉机、监护仪、手术器械有节律的声音,气氛凝重而轻松,似乎面对坚固的防线,“子痫前期”暂时收起了凶恶的爪牙。
10时20分监护仪突然传来可怕的报警声,血压降至了60/35mmHg,血氧饱和度下降低至80%,平静瞬间被打破了。经验丰富的周春波、陈芳立刻意识到羊水栓塞来了。(产科医生谈虎色变的“羊水栓塞”指在分娩过程中羊水突然进入母体血液循环引起急性肺栓塞、过敏性休克、DIC、肾功能衰竭或猝死的严重的分娩期并发症)。肾上腺素飙升,思维异常清晰,“甲强龙80mg静推、去甲肾上腺素10ug微泵”,周春波主任的医嘱铿锵有力,二麻和巡回护士动作敏捷、慌而不乱、执行迅速;陈芳医师暂停了子宫的刺激(避免宫缩导致更多羊水的进入),果断启动了羊水栓塞紧急抢救流程。在隔壁手术间等待手术的妇儿医院产科灵魂人物陈安儿主任第一时间到位,麻醉科严海雅主任、叶松副主任、MICU徐丘卡主任医师、产六科王巧珍副主任医师、手术室徐学军护士长五分钟内纷纷就位,由陈安儿主任、严海雅主任指挥,展开全面抢救,“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升压、甲强龙抗过敏、快速补液补充有效血容量、碳酸氢钠纠酸、氯化钙静推……”医嘱清晰果断,执行迅捷果断,与家属的交待和告病危同时委婉而坚定地进行。
可是很多时候人类的力量在病魔面前还是太渺小了,看似坚固的马奇诺防线在恶狠狠的“羊栓”前不堪一击,虽然一双双眼睛热切地盯着血压,血压毫不所动,接踵而来的是凝血功能失守、肾功能失守、乳酸飙升到了9.6,医患双方都被逼到了悬崖边。
上图:紧张的抢救中
屈煜副院长、医务部陈良部长、质控办张仕铜副科长闻讯也投入了抢救,并表示要集全院之力、绝不放弃抢救,于是,输血科提供了充足的弹药包——新鲜血浆、冷沉淀,一声令下,快速到位;白蛋白、纤维蛋白原,备药不够药房送,血常规、凝血功能、急诊生化,检验科一路绿灯;心电图、心脏超声随叫随到;终于血压慢慢地升了上来,最后一道防线收住了。市第一医院朱建华主任医师的会诊,更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朱主任结合患者病史、发病快及病情发展过程、积极升压药物有效,支持肯定了我们对羊水栓塞的判断,指导继续使用激素,继续去甲肾上腺素维持,根据中心静脉压补液扩容及利尿等治疗……11:20血压恢复至100/50mmHg,12:30清亮的尿液出现,13:15凝血功能恢复、乳酸也降至4.9,丢失的阵地又被抢回来了,所有人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激动。
12日下午4:30,MICU的医生给清醒了的小倪拔掉气管插管,小倪虽然虚弱,却是神志清晰、对答如流,听了医生平静地诉说抢救经过,小倪默默流下了两行眼泪。
小倪是不幸的,经历三次子痫前期、两次剖宫产的她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与她失之交臂的三个孩子将是她心底永远的痛,小倪也是幸福的,她有默默地爱她、支持她的亲人,背后还有一群永不放弃的产科医生。衷心地祝愿小倪有一天能完成做母亲的愿望,也致敬平凡而伟大的妇儿产科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