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
陈某,女,57岁,于2014年6月21日初诊。患者结肠截取术后少腹痛10年。
2004年患者因结肠壅阻而手术截除1.05米,85天后又截除小肠0.4米,其后不久即少腹痛,经检查被确诊为肠粘连。因少腹痛进而诱发胃疼乃至呕吐。每月均腹部皮肤隆起1~2次。每天睡眠时间仅4小时左右,亦长达10年之久。两目瘙痒、干涩,心悸。口中有咸味,大便每日1行,质稀,尿黄而少。脉弦,舌淡红,苔白,根厚,口唇红。部分指甲呈紫色。证属血虚而瘀,脾湿阳虚。治宜养血活血,健脾扶阳。方投桃红四物汤、五苓散合瓜蒌薤白半夏汤加味:熟地10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川芎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泽泻24克,桂枝4克,茯苓10克,白术10克,猪苓10克,全瓜蒌15克,薤白10克,法半夏10克,天花粉20克,三七粉10克(另包,分冲),吴茱萸6克,旋覆花10克(包煎),制香附10克,郁金10克,小茴香6克,薏苡仁20克,炙远志8克,20剂。
二诊(2014年7月12日):右少腹较舒适,胃痛、心慌均消失。睡眠有所好转,时间有所延长。腹部皮肤只是偶尔隆起。但服药期间曾腹泻、欲呕。头昏,手心发热,自觉疲劳。脉微弦,舌红,苔白而干,微黄。守上方,去旋覆花,加地骨皮15克,佩兰10克,20剂。
三诊(2014年8月5日):手心发热如故,依然睡眠较差、疲劳,且视物模糊,背部不适或痛。或头疼,矢气多。脉细,舌红,苔白。守上方,加密蒙花10克,延胡索10克,20剂。
四诊(2014年8月30日):近5天睡眠较差,依然矢气。若揉眼后则自觉有黑物飞舞,且两目发干,或牙痛。尿黄,脉细,舌红,苔白厚。守上方,去地骨皮,加威灵仙15克,川厚朴10克,20剂。
五诊(2014年9月26日):热水泡脚后睡眠尚可。但依然背痛,前额不适。左上眼睑发胀,牙痛依然,恶冷食。脉弦,舌红,苔白。守上方,去川厚朴,加细辛6克,地骨皮15克,20剂。
六诊(2014年10月15日):自觉头蒙,手足心依热,疲惫。凌晨1点多易醒,有飞蚊症,指甲发乌,咽红,脉微数,舌红,苔中黄。守上方,去佩兰、威灵仙、细辛、吴茱萸,加怀牛膝10克,桑叶10克,知母10克,玄参10克,20剂。
从2014年11月22日七诊开始,因入睡难、心慌、左侧头部跳痛及眼部黄斑变性等而改投归脾汤、桂枝茯苓丸合二至丸加味,连服80剂(共200剂),右少腹痛一直未再发作(追访至2017年元旦)。
该案例经两次截肠手术,共截去1.45米,此乃主任行医20年首次见闻,其临床表现属于典型的痼疾,或曰疑难杂症。其肠粘连所导致的少腹痛,西医治疗乏术,而中医的常规治疗大都多使用大承气汤攻下,其疗效也不尽如人意,且复发率较高。本案之治则不然,通过四诊合参,紧紧抓住脏腑经络辨证。少腹乃足厥阴肝经循经之处,患者脉弦也足以证明病在肝经。而长达10年之久的少腹痛,从中医学的角度来审视,其痛首先有虚的一面,即所谓不荣(即肝血亏虚,肝经失于濡润)也痛,其次有实(即血络瘀阻,因为不通则痛)的一面。血瘀则气滞,故腹部皮肤每月均隆起,与《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大建中汤所主胸腹部“出见有头足,上下痛而不可触近”相似,两者的病因病机则不可同日而语。肝病传脾,升降失序,则大便稀、胃痛、呕吐。肝血不足,作为肝之窍的两目则干涩,血虚生风则发痒,肝病及子(心)则心悸、睡眠时间短。肝病累母,肾之本味(咸)上泛则口咸。指甲呈紫色亦乃肝血亏虚之征。脉弦、舌淡红、苔白根厚,系肝血虚而瘀兼脾虚生湿之象。故用桃红四物汤加天花粉、三七粉、郁金养血生津,活血通络,所加旋覆花、制香附、小茴香及吴茱萸以增强通络、理气及暖肝之功。合五苓散加薏苡仁健脾运湿,以体现肝病实脾之旨。辅瓜蒌薤白半夏汤振奋心肺之阳,一则可体现肝病实肺,即治“克我”之脏,二则尚寓子(心)能令母(肝)实之意。况肺与大肠相表里,心与小肠相表里,治肺兼能治大肠,治心兼能治小肠。故20剂服毕长达10年的少腹痛基本消失。
从二诊至七诊,患者所述腹部皮肤偶尔隆起、视物模糊、有黑物飞舞、蚊飞、两目发干、指甲发乌、疲劳、头昏、头疼、头蒙、手心发热等均病在肝;而腹泻、呕吐、恶冷食、前额不适、左上眼睑发胀、牙痛、矢气多悉病在脾、胃,即肝病所传;背部不适或痛、心慌、入睡难、睡眠较差、易醒、咽红等病在心、肺,乃肝病及子、反侮所成;尿黄系肝病累母之象。患者往返河南省驻马店市至北京之间达10趟之多,前后共10诊,服药多达200剂,初诊时的治肝为主,在脏腑相关理论指导下的兼治脾胃与心肺,为本案之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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