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鼻梁的我,却生在一个爱美到变态的家族

作者:真实故事与解梦 2018-03-14阅读:3650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家似乎特别严重,严重到有点病态。

娶大太一定要是美女,生出来的小孩一个比一个美,而且很喜欢比来比去,不美的人去死倒是比较好。

再美的爸妈也会生出丑小孩,他们的命运都很惨。

大爷爷家的小叔叔从小被嫌到大,跟我可说同病相怜,两人感情特别好,后来年纪轻轻就得忧郁症。塌鼻有点龅牙的小姑姑也说:“母亲只疼漂亮的大孙女,不疼我。”她一辈子都很苦,但最孝顺顾家。


塌鼻梁的我,却生在一个爱美到变态的家族

当着面批评长相是常事。

“眼睛这么小,长大要存钱去割双眼皮哦!”

“皮肤黑到像黑炭,嫁不出去哕!”

“明明是同胞姐妹,长相怎么差这么多”

....

在这种种严厉的挑剔下,很容易让一个小孩信心崩溃。

连姨妈都看不惯:“你们家的人光是爱美,光漂亮有什么用。”

不爱美的她走了极端,很重内涵,很早就信了基督为主奉献。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为我的不够美感到罪恶与痛苦。

父母较放心丑小孩到处走,漂亮的小孩就看得很紧。觉得丑就安全,因此丑小孩发生危险的几率较高。

我们姊妹有黑白两色,白的美,黑的较不美,就是不美的放着到处跑。我就是这样没人看,没人管,放养长大的。幸运的是,我们小时候在封闭的乡村长大,人和环境都比较封闭简单,相对安全很多,我才安全长大。

南国的太阳毒辣,以前没防护的观念,因此晒出黑斑。

姊妹中只有我有黑班,就像一堆白玉中出现一块黑炭,严重的瑕疵品。其实也没很多,就在鼻子两旁,但为了除斑可说是上刀山下油锅历时几十年都还在努力中。

斑很难根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年轻时我总擦着厚厚的粉底盖斑,厚到像數面膜,后来觉得化浓妆更丑,于是就坚持自然美。

到了中年,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斑点,终于人人平等,免除这除斑大业,我是大解脱。

我总想大人说的话是无心的,或是小孩只挑不好的话记恨,为父母想种种理由。

前阵子父亲和退休的老同事聊天,聊到家庭儿女的时候,问我小时候的事,父亲一开口就说:“她小时候因为长得较丑的缘故一直不受宠。”

父亲说话有时直率到毒舌,他从没说过什么好话。

我已经不知如何为他们说话了,还好我也曾经美过,对美不再那么偏执。

如果我小时候长得美一点,也许得到的注意多一点,但我可能一样孤独一样痛苦,跟女王头一样,再多的爱一样会受伤。

家庭是爱与安全的场所,也是恨与受伤的源头。

美女与怪物常县是一体的两面,美女常配野兽也是正常的。

因为长得美而被当做宝贝看待,这已脱离正常; 也因长得美受到种种特别待遇,这更是不正常。

到婚嫁年龄,一家有女万家求,最后不是挑到最好的就是挑到最坏的。因为漂亮也是一种资产,因而会引起贪念,遇到懂得疼情的,可以一直美下去,遇到不懂疼惜的,没几年就憔悴不忍看。

有个学妹长得美,脾气又好好,丈夫也是才貌双全,早些年去了国外,美人变白发魔女,想必十分艰辛。


塌鼻梁的我,却生在一个爱美到变态的家族

另一个嫁给暴发户的美女同学,刚开始很痛苦,农村大家庭规矩多,婆婆爱摆架子,后来她靠自己走出自己的路,说服丈夫搬出来单独住,越老越顺心,越老越美。

美一旦变成工具被支配,就不美了,我很少看到从小美到老的,倒是看到很多美女因为变丑而精神失常的。

几个姑姑长得美又嫁得好,把我们家道带到鼎盛。爸妈生了几个好看的女儿,当然也想如法炮制。依媒妁之言挑中的好户,因着女儿都很叛逆,不久,才都被解除了婚约。爸妈受到莫大打击,甚至完全放弃管女儿们的婚事。

我们自己挑的都是一般般,家庭环境多不好。

只有三妹好些,妹夫出身法律世家,她本想可以过着悠闲的富太太生活,没想到夫妻两人都是是信仰清贫思想的人,家里奢侈品都不准买,只注重精神生活,什么都学一点,妹妹因此跟着奋发上进,念了两个学位,还能弹一手不错的钢琴。此外,还有自己的画室。

而我根本没挑,怪人都会来报到。像我这种没自信的塌鼻子,只跟怪物有缘。

众姑姑里,只有二姑姑一直没嫁人,在家成了老姑娘。而她有过爱情,听说爱上的是外省人,硬被家里切断,二姑性格倔强,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和任何男人来往过,种种不快乐让她对家入充满怨恨。

她是一个孤独的美人。

她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衣服是自己设计自己继制,穿得像《魂断蓝桥》中的费雯丽还戴手套,到处逛街买东四。找朋友游玩,送她们昂贵的礼物。


塌鼻梁的我,却生在一个爱美到变态的家族

后来,二姑变得越来越怪,在家里的时候就咒骂自己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把钱都拿去买礼物送人。

我们家爱送礼到病态,好像有比赛似地,一有钱就买东西送人。

后来,才发现出身旧式大家庭都爱送礼,也和礼数较多有一定关系。

人到中年容易发福。

爱美的二姑不能忍受自己中年发福,常去西药房买药来乱吃,后来人越来越瘦,脾气也越来越坏,常乱打人乱摔东西。

离世的前几年把自己关在房里,没人敢送饭给她,大人常常叫我们小孩送,有几次我去送,差点被她用东西砸伤。后来只敢轻轻放到门口,边跑边叫着饭送到了,赶紧溜。

她静悄悄地死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美丽房间,不让任何人进去。

有几次偷看她的房间,她对着雕花的梳妆台梳头,长长的头发苍白的脸在红色的美术灯光中,就像女鬼。

二姑没减肥时很美,有点像冈田茉莉子,眼睛很大,嘴巴很小,是高鼻女王。

她死时不知被谁随便穿上白色的寿衣,爱美的她可能极不满意,双眼怒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