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正骨：薪火相传的正骨绝活
——访罗氏正骨法非遗传承人罗素兰
保健时报记者 楚超
专家简介
罗素兰
中国医科大学航空总医院中医科主任医师
擅长：外伤后骨折、关节脱位、筋出槽、骨错缝等跌打损伤手法整复及小夹板石膏外固定
出诊时间：周二、周四全天
提起“双桥老太太”罗有明，北京特别是京东地区的人都不陌生，尤其是一些上了岁数的患者都领教过罗有明老人神奇的正骨疗法。
罗氏正骨法是我国中医正骨疗法的重要分支，于2008年6月被国务院公布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中国医科大学航空总医院中医科主任医师罗素兰就是“双桥老太太”罗有明的孙女，她在外伤骨折、关节脱位、骨错缝等跌打损伤手法整复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从而不少疑难患者纷至沓来。
罗氏正筋解决“骨头没断但老疼”
很多患者会有这样的困惑：脚崴了、手戳了或腰扭了，X线片上显示没问题，但就是老疼，而且还活动不自如。其实这属于筋伤。“以前正骨只重视把断了的骨头接上，但没考虑到骨折同时出现的筋和肌肉方面的问题。”罗素兰说。
针对这种明明骨头没问题但是还疼的情况，罗素兰对前辈们的经验进行归纳和提炼，总结出了“罗氏正筋八法”。她介绍，罗氏正骨的特色在于，正骨的同时注重正筋、正肌肉，保证骨折的顺利愈合和肢体功能康复。罗氏正筋八法是罗氏正骨的一个分支，分为复贴、扽拉、板拨、分筋、指顶、转摇、挫按和拿捏8种方法，主要用于四肢关节的骨错缝及筋出槽等外力损伤之症。
曾有一位在北京打工的建筑工人，因施工时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当时脚踝伤得很重，脚踝错位，肿起来一个大包，不能站立也不能行走。工友把他抬到医院，经拍片后确诊为踝关节三踝骨折，需要马上动手术，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付手术费用。
经人介绍，他挂了罗素兰的号。罗素兰采用正骨、正筋、正肌肉同时进行的方法，把歪的骨头捏正、复位后，又为他打了夹板进行外固定，患者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经过8周的恢复与治疗，患者可以下地行走了。
罗素兰的同事、创伤外科（骨二科）主任吴国平评价说：“西医对于损伤后主张手术，但有些软组织损伤不能进行手术，单纯用药物干预效果不佳。如果临床使用重手法按摩，也会使病情加重。而罗氏正骨正筋用它轻、巧、柔和的特色，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立竿见影效果，显示出中医的优势。”
膝盖顶一下，腰扭伤竟好了
除了正骨、正筋、正肌肉之外，罗素兰还擅长治疗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症、骨质增生、软组织损伤等骨伤病。曾有一位杭州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患者，当时腰腿痛症状很明显，连十几米道儿都走不了，而且腰还直不起来，只有哈腰才能舒服一点，勉强直一下就疼得满头大汗。经多方诊治收效甚微，后来医生建议手术治疗，但患者对保守治疗依然抱有希望。他打听到了北京的罗氏正骨，于是便找到了罗素兰。
罗素兰通过检查和参照患者带来的核磁共振的片子，最终确定了治疗方案：先活血通经络，然后矫正脊柱的侧偏后凸畸形，并先后采用了坐位旋转加膝顶等方法，为他做了几次手法治疗。最终，患者的麻木疼痛症状缓解了，之前不能直立的腰现在能直起来了，走路腰也不疼了。
罗氏正骨在解决腰疼问题的时候还有个绝活叫“膝顶法”。由此，社会上还流传着“双桥老太太飞起一脚踹治好了腰疼”的传说。“其实并不是飞起一脚踹，而是用膝盖顶。”罗素兰讲起了奶奶罗有明的这段往事：“当时的情况是有一个人腰扭了，家人陪他来找我奶奶看病，老太太说你们回去吧，我这儿看不了。可就在患者一回身往外走的工夫，老太太用膝盖往患者的后腰上一顶，给治好了。这个事儿后来被人们演绎得有点儿夸张。但膝顶法矫正腰椎扭伤之后的骨错缝，效果确实很好。”
X线片供应有限，促成稳准手法
看过骨科的人们会有这样的感受：医生为了确保治疗效果，X线片检查是必不可少的。而进行闭合手法复位治疗的时候，会根据手中的感觉去判断，灵敏性极强。那么，这种精准的手法是如何练就的呢？
“这个有点历史原因。”罗素兰介绍说：“在几十年前的计划经济时代，每个医院、医生的X线片是定量供应的。我1975年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再往前推，在早年间还根本没有X线片这种条件呢，所以全凭手上的功夫。
改革开放之后，X线片不再定量供应，现代诊疗手段广泛普及，从而骨折的治疗大致分成了解剖复位和功能复位两种。解剖复位最为理想，但鉴于各种原因，也可以进行功能复位，这样可以促进愈合，且不影响伤肢的活动功能。
说到这里，一些患者会认为，只有严丝合缝才能百分之百恢复原有的功能。对此，罗素兰说：“当然，解剖复位是我们追求的标准。但一味强调解剖复位，为了严丝合缝而忽略了复位治疗的初衷。
对于一些病例，多次复位反倒效果不好，因为这样会把断端骨茬磨平，就像把两个齿轮的齿给磨平了似的，它们之间就咬合不上了。所以，我们首先强调的是：骨折愈合康复期，人体自身有着较强的自我修复功能。因此对于骨折的复位，还是要注重功能恢复的。”
医德和医术离不开奶奶言传身教
不论是正骨、正筋、膝顶等疗法，还是注重外观和功能的治疗理念，罗素兰这些治疗手法的掌握、理论的形成以及职业道德的树立，都离不开奶奶罗有明的教育和影响。
有句歌词叫“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用它形容罗有明、罗素兰祖孙再合适不过。“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就是天天看奶奶给人治病，一揉、一捏、一拽，就好了。当时我感觉这个东西很神奇、很伟大，心想长大之后也要像奶奶那样当医生给人治病。”罗素兰说：“上小学的时候，课余时间我就经常给奶奶打下手，帮人抻一抻手指、脚趾，在跟奶奶的合作之下把人治好了，就感觉很有成就感。
开始是出于好奇主动去帮奶奶，后来就变成我被她叫去帮忙、跟着学。奶奶不论是教我们还是带徒弟，脾气都非常好。有时候我们出错了，她也就是略带埋怨地说一句：‘你们这手怎么比脚丫子还笨？’”
在奶奶的教导之下，罗素兰逐渐掌握了罗氏正骨法的手法精髓。1975年到航空总医院工作后，罗素兰又先后在北京医院骨外科、中国中医研究院骨伤研究所等地进修深造。在汲取了新的理论知识后，罗素兰便把这些运用到正骨医疗实践当中。通过40多年临床经验的积累，罗素兰对传统手法不断有更深层的挖掘和更新的认识。她也正在把这些知识和经验像当年奶奶教导她那样，传授给她的晚辈和徒弟。
罗氏正骨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谈到传承，罗素兰说：“作为罗氏正骨第七代传人，我已经 60 多岁了，现在已经传到第八代了。”在旁人看来这是后继有人的好事，而罗素兰则认为：“手法传承如果只是家族内部代代相传，肯定是不够的。必须由社会上喜欢、热爱正骨领域的人共同来传承，众人拾柴火焰高。培养一名徒弟，掌握检查、治疗基本手法，需要1年多；脊柱疾病、筋伤、骨伤治疗手法的学成需要3~5年。当然，学医可不是快餐式的速成，需要在日后的工作中不断积累临床经验，不断打磨、完善。”
家族传承、医院内的师带徒、医学院校专业定向培养以及举办学习班是目前罗氏正骨的主要传承渠道。
罗素兰经常教育徒弟和学员，学医不是镀金，而是炼金。在学习的过程中要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学习手法，把实质性的东西掌握了，才能更好地发扬光大。如果只为打品牌、图名利，学点皮毛就沾沾自喜，长久下去，最大的受害者是患者。而这种炼金式的踏实劲儿就是罗氏正骨一直被模仿但从没被超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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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罗有明老人长寿秘诀
“双桥老太太”罗有明老人享寿104岁。问及老人有什么长寿秘诀，罗素兰表示：“其实奶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秘诀。网上传的五花八门，比如经常吃红薯、喝粥之类的。不过老人确实喜欢吃粗粮、杂粮，大米之类的精细食物吃得不多。我们家除了大年初一早晨吃饺子之外，剩下每天早晨都是棒子面粥。
还有，奶奶喜欢运动，她起得早，80多岁的时候还坚持每天早晨起来慢跑5里地，回来还要给我们做早饭，等我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去诊所上班了。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长寿秘诀，那就是一个‘动’字。早晨跑步在动，上班的时候给患者做治疗也在动，下班回来，还有患者在家门口等着她给治病，那还得动，平时做家务更是在动。而且性格开朗也很重要，奶奶就属于那种心胸豁达、顺其自然、笑对人生的人。”
编辑 || 楚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