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临近,家住江苏省东海县的王玲一大家人开始团聚,其乐融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女主人以及这个大家庭,却接二连三遭受了劫难。这是怎么回事?看《面对面》的采访。
王玲确诊患“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2017年5月3日,突然感觉自己浑身无力的王玲住进南京鼓楼医院,被确诊患上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医生说如果不骨髓移植,寿命在3到6个月。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是一种高危白血病,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也就是常说的骨髓移植。对此,王玲并不陌生,8年前,她曾作为供体捐献过骨髓。
王玲曾作为供体捐献过骨髓
8年前,接受王玲骨髓捐献的是她的三哥王江,当时王江被诊断为重度再生障碍性贫血,因为造血功能衰竭,伴随出血和感染症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唯一有效的治疗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王玲:当时我们知识很少,只知道这个是非常严重的病,我们开车直接就去了,到医院去找配型的地方。
记者:当兄弟姊妹里面的一个,需要其他人骨髓的时候,你们都会去?
王玲:对,都义无反顾。
因为王江的病情危重,医生建议王玲同时捐献骨髓造血干细胞和外周造血干细胞。外周造血干细胞是使用血液分离机通过手臂血管采集,相对容易,而骨髓造血干细胞,则需要通过手术在髓骨上钻孔采集,难度较大。
王玲:因为我有腰肌劳损,有时候一累了,我的腰肌劳损就疼,我说不会动我的腰吧,(医生)说就得动你腰,就是要抽腰,要抽骨髓。
记者:其实不是不怕,是吧?
王玲:怕。
记者:如果你真的害怕到决定退出可不可以?
王玲:我没有动过这一点点念头,当时是真的,对哥哥我自己感觉心里,真是那种爱你没商量,就是火坑我也要把他捞上来。
采集骨髓造血干细的手术让王玲终生难忘
一个月后,医生安排王玲采集造血干细胞。外周造血干细胞的采集,没有什么痛苦,而采集骨髓造血干细胞的手术,却让王玲终生难忘。
王玲:两个男医生一边一个,每次才抽20毫升,每次插进去抽出来,插进去抽出来,大概有3个多小时,两个男医生抽了三个多小时。
记者:身体的感觉是什么?
王玲:酸,胀,医生说你要注意,你不要认为外边皮就点儿针眼,里边都打成马蜂窝了,医生自己都跟我这样说,打完以后,当天晚上我二嫂当时在跟前,被子铺的盖的全湿了,身体很虚弱,抽了1040毫升。
2009年11月19日,从妹妹王玲身体里采集的1000多毫升骨髓造血干细胞和200多毫升外周造血干细胞悬浮液,一点一滴被输送进哥哥王江的体内。接受移植后,妹妹的造血干细胞很快在哥哥体内发挥作用。
半年之后王江康复出院,不久便重返工作岗位。如今王江体内骨髓的99%都是来自妹妹王玲,血型也从之前的AB型转变成了妹妹的A型。而妹妹的身体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
得知妹妹患白血病 王江坚决捐献骨髓
虽然医学研究已经表明,捐献骨髓不会对身体健康产生不良影响,但是王江却一直解不开这个心结,当他得知妹妹患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时候,他无法不归咎于自己。
王江:我当时一下蒙了。
记者:你会归咎于自己吗?
王江:我有时会这么想,如果没有我妹妹救了我,她不可能有今天。
记者:你能做什么呢?
王江:我当时跟鼓楼医院杨主任打电话,后来跟他讲说,我说我妹妹要根治是不是跟我一样,必须要骨髓移植,他说是的,我说那行,我说用我的,后来我就跟我妹夫,还有我两个哥哥,我说你们放心。
王玲得知哥哥要为她捐献骨髓却不想治
因为王江体内的骨髓几乎和妹妹王玲的完全一样,从医学条件上讲,他是为妹妹捐献骨髓的最佳人选。
王玲:当时跟医生说,要哥哥再给骨髓,我不治了。
记者:医生怎么说?
王玲:医生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商量商量。
记者:如果从一个病人,从一个面临生死选择的病人这个角度,当然希望很快找到一个能够捐给我骨髓的人。
王玲:对。
记者:但是如果从亲人的角度,因为这是我哥哥,所以我不愿意用。
王玲:我宁愿不要命,我也不能让他,替我受这么大罪,以后他万一要有个后遗症,那我一辈子就不安心。
尽管王江捐献骨髓是最好的办法,但包括医生和家人在内,都有同样的担心,那就是8年前做过骨髓移植手术的王江身体是否能够承受。
为了慎重起见,医生对王江的身体做了全面评估,同时对兄妹二人的基因做了测序,如果兄妹二人患血液病是因为基因造成的,那王江也不适合再给妹妹捐献骨髓。
手术非常顺利 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
哥哥王江已经55岁,王玲不想让他再承受更过多的风险,但这一次,王江并没有接受妹妹的意见。
王江坚决为妹妹捐骨髓,医生给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外周造血干细胞和骨髓同时采集,这也是当年王玲救哥哥的方式,另一种是只采集外周造血干细胞,王玲选择了后者。
记者:如果从哥哥身上,又要外周造血干细胞,又要骨髓造血干细胞,结果是什么,只要外周造血干细胞,结果又是什么样?
王玲:光给我外周造血干细胞,我成功率75%以上没问题的。
记者:如果加上骨髓造血干细胞?
王玲:加上骨髓造血干细胞99% 。
记者:当一个人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当然是越保险越好,就像当年你去为哥哥捐骨髓的时候,你跟医生说再多抽点,抽得越多越好。
王玲:对,我怕救不活他。
2017年12月11日,南京鼓楼医院血液科的病房内,医生安排王江采集外周造血干细胞。当天,从王江体内采集出300多毫升外周造血干细胞混悬液,被植入到妹妹王玲体内。
由于王江体内的造血干细胞正是妹妹王玲8年前所捐献,所以王玲在接受移植后,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病情恢复非常顺利。一个月后,王玲出院回家休养。
长达8年的生命接力 靠的是亲情
兄妹二人互捐造血干细胞的事引发了社会广泛关注,医学专家表示,这样的病例在世界范围内都很罕见,王江王玲兄妹携手,完成了一次长达8年的生命接力,也创造了医学领域的一个奇迹。
其实,有一件事王玲至今都不知道,哥哥王江在捐献外周造血干细胞的时候,其实也做好了通过手术采集骨髓干细胞的准备。
记者:虽然你们遇到了最糟糕的事情,但是事情却一步一步走向最好的结局
王江:所以当时有时候跟人家开玩笑,我说灾难落在我们这个家庭,我说这个8年两次,但是我说灾难来的时候,我们整个家庭能够把灾难托住它,能够相互关心,全力以赴,能够把不幸顶回去。
记者:靠什么能够托着你们,顶住一次又一次?
王江:还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