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辉(中)和生父(左二)、大姐(左三)、生母(右三)、养父(右二)、养母杨利梅(右一)在病房合影。
杨泽辉在病房里。
杨泽辉的养母杨利梅隔着玻璃与女儿交流。
14年,她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成花季少女。若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白血病,也许14年前她被抱养的身世不会揭开。杨泽辉躺在广西柳州市工人医院的层流病房里,养父母和亲生父母正隔着玻璃凝望着她。她的亲姐姐熊瑶刚为她捐献了骨髓造血干细胞。两家人14年后的一场重逢,点燃了杨泽辉生命的希望。
14岁女孩坚强面对挫折
杨泽辉和父母生活在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林溪乡平岩村,因为成绩优秀,杨泽辉在县城里的中学读书,父母在老家务农。一家三口和谐而平淡的生活在今年2月被打破了。杨泽辉感冒、咳嗽持续了几天,父母带她到县里的医院检查。诊断结果让全家人吃惊,白细胞指数异常,疑似白血病。杨泽辉的父母不敢相信这“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去柳州市工人医院做了进一步的检查。经医院诊断,杨泽辉被确诊为白血病,当即还发出病危通知书。柳州市工人医院血液科副主任覃春捷介绍说:“杨泽辉为急性髓系白血病,属于高危组,需要进行骨髓移植,供者首选她的同胞兄弟姐妹。”
找兄弟姐妹,只要骨髓配型成功,就有可能挽救杨泽辉的生命。母亲杨利梅知道,杨泽辉有两个姐姐,可这是“不能说的秘密”,杨泽辉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我和她爸像傻子一样,在医院里几天没有吃饭。”杨利梅说。时间回到2003年,杨利梅和丈夫杨群树在广东东莞打工时,从杨利梅工友蓝海珍处接养了刚出生十几天的孩子。一家三口回到三江生活,十几年来,杨群树夫妇一直把孩子视如己出,杨泽辉也从未觉察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如今,孩子身患重病,必须找到其亲生父母才有可能救治。杨利梅忍不住含泪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我们没打算那么早说出孩子的身世。”为了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杨利梅联系以前工作的工厂,但此前所有工友的资料都没有留存。无奈之下,她只能通过媒体寻亲。“记者来采访时,她才知道这个事情。她当时只是不停掉泪,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告诉她,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而是我和她爸没有生育能力,才接养她,她也就接受了。”杨利梅说。于是,杨泽辉一家默默地等待着14年未见面的另一个家庭。
一场生命的接力在延续
就在“寻亲”的报道发出后3天,远在江西宜春高安市独城镇的蓝海珍确认躺在病床上等待骨髓捐赠的女孩,正是自己14年前送出去的亲生女儿。3月21日,蓝海珍和丈夫熊孝新以及在南昌上大学的大女儿熊瑶赶到柳州。“我们没有想太多,看到消息就过来了。”蓝海珍说。大姐熊瑶为杨泽辉抽血配型,检测结果显示两人10个点位全部相合。骨髓配型点位相符程度越高,术后排斥反应就越低,这为骨髓移植手术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没想到大女儿配型度这么高,我们还想着大女儿不行,就二女儿来,再不行,家里还有个弟弟也来。”蓝海珍说。蓝海珍有4个孩子,杨泽辉是她的第三个女儿,当年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就把杨泽辉送了出去,“希望孩子有更好的生活。”蓝海珍说。
这些年来,蓝海珍夫妇和家里的3个孩子常常说起这个送出去的女儿,“我们就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到底在哪个地方。”蓝海珍说。如今,以这种方式重逢,谁也没有想到。然而,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骨髓移植手术成功的话,杨泽辉康复的机会很大。
据柳州市工人医院血液内科主任陈宏介绍,熊瑶的干细胞捐献将分为两部分,12日进行的是骨髓干细胞采集手术,将采集450ml的骨髓；13日采集250ml的外周干细胞采集。这两种干细胞经过处理后,将会及时移植到泽辉体内。“由于姐妹俩的配型是全相合,排斥反应相对于半相合配型而言会减轻不少,估计移植到泽辉体内的干细胞,快的话十天左右就可长起来了。”
14年后再见面,熊瑶和杨泽辉两姐妹有“说不完的话”。杨泽辉接受两期化疗后,回到家里等待骨髓移植手术。熊瑶也在5月22日暂时放下学业到三江陪伴妹妹。6月1日,姐妹俩一起来到柳州,为手术做准备。“熊瑶身体瘦弱,为了给妹妹捐献骨髓,她一直在努力增重,还说等妹妹康复后给她补习功课。”杨利梅感动地说。6月12日、13日,医院对熊瑶进行了两次干细胞采集。两种干细胞经过处理后,移植到杨泽辉体内。“目前来看手术比较成功。姐妹俩的配型是全相合,排斥反应相对于半相合配型而言会减轻不少,估计妹妹10天到14天就能恢复出舱(层流病房)。”医生说。手术后,隔着层流病房的玻璃,姐妹俩时常拿着电话谈天说地。6月16日,熊瑶赶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我跟姐姐约好,等我病好了,到江西找他们玩。”杨泽辉说。
爱心人士点燃生命希望
杨群树说,女儿的住院化疗费和手术费约需30万元左右,这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就算借钱,也要救我女儿。”杨利梅说。在亲友的帮助下,杨群树在网络上发起“轻松筹”,女儿的身世引起广泛关注,很快就获得了近30万元的捐款,基本满足了手术初期的医疗费用需求。在杨利梅看来,女儿能够顺利接受治疗,离不开爱心人士的帮助。“我们家庭比较困难,没有爱心人士帮助,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杨利梅拿出手机,向记者展示一些爱心人士的照片,“这位70多岁的龙阿姨来医院看望我女儿好几次,每次都给我一些钱,她的老伴也在住院,家里也不容易。”杨利梅说,很多爱心人士都没留下名字,“我们一家人非常感谢爱心人士的帮助。”
在杨利梅的手机里,记者看到了一组杨泽辉和十几个同学聚餐的照片,这是同学们得知她生病后,到家里看望、慰问她的照片。照片中的杨泽辉头发浓密,笑容爽朗,而今她已剃光了头发。覃春捷告诉记者,一切顺利的话,杨泽辉完全康复大概需要三年时间。“出院后,她要定期来门诊,监测白血病的复发,看看有没有其他移植物抗宿主病,有没有合并其他感染,这些都要严密的监控。这个过程,头一年要来得比较密,后面一到两年,可以一个月或两个月来一次。最终大概要三年,才能做到免疫系统、造血系统的恢复。”杨泽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偶尔抬头看看玻璃窗外前来探视的人。在这个无菌病房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可供她打发时间,不过电视机很少被打开,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闭目养神。她盼望着早日出院,回到家人、同学身边。据新华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