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四川的一位父亲给2岁的重病女儿挖坟的新闻,深有感触。这则新闻引起了社会的剧烈反响,也有很多人组织给这位女孩捐钱,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孩子能早点恢复。小女孩是不幸的,2个月大就得了重病,但是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事件迅速流传开来后,她得到了社会善意的捐赠,解决了他们家经济危机的问题。但是,同样是因为生病,我的某位童年玩伴就没这么好运。
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西南某省的一个贫困山区,那时的我还在读小学六年级,那个女孩十岁,才读四年级,这里不方便透露姓名,我就叫她王丽丽好了。王丽丽的父亲王大是我们村里出了名老实人,常年在外打工,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王丽丽的母亲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用今天的话来讲,简直就是校花级别的。村里很多人对于王大都是羡慕嫉妒恨,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骗”到这么漂亮的女神。所以王大在外拼搏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反而乐此不彼。
其实王大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的确是穷,在没有遇到他老婆之前,很多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自己的土地也比较少,靠农作物也只能满足一时的温饱。最终,他选择去临海的大城市拼搏,在一个砖厂一干就是十多年。就在第十年,他遇见了他老婆。她家住在砖厂隔壁,所以王大每天都能看到她,有一次,王大看到她蹲在砖厂的一个角落哭泣,他上去劝说,得知她哭的原因是因为分手。但是,她突然向王大表白,说注意到他很久了,一直默默的喜欢着王大,问王大愿不愿意和她结婚。王大懵了,稀里糊涂的就回家把证领了。
如今两人已经结婚十年,孩子也十岁了,原本生活过得很幸福,但是因为王丽丽的生病,让这个家瞬间分崩离析。
王大在外面打工,他老婆留在家里照顾王丽丽,顺便指导孩子的学习。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事实上,他老婆基本不会干活,每天在家里打牌,王大往家里寄多少钱,她就在家里输多少,口口声声说是给孩子买学习资料等。
王丽丽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儿,她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起床做饭,然后煮猪草喂猪,最后才去上学。因为我们小学时上半天课,所以中午回家后,王丽丽又开始煮饭,炒好菜之后再去叫依然没有起床的母亲吃饭,下午继续去割猪草,捡柴,晚上才开始做作业,即使这样,她的学习成绩还是班上第一。有人可能想问了,下午她妈妈干什么去了?答案是打牌了。
在王丽丽十岁的这一年,一天早上,她如往常一样,早上五点就起床,准备开始做饭,刚端着一碗米准备下锅,脸色突然一白,就感觉头晕目眩,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那一天,他们班主任发现她没去上课,那时候村里也没有电话,老师知道我离他们家很近,就让我放学去她家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因为王丽丽平时穿的都是补丁的衣服,平常也经常背一些菜去遥远的镇上卖,所以老师觉得可能是她家里又遇到了一些难题,耽误了她来上课。
我放学到家后,直接就跑去王丽丽的家,因为我们距离真的很近,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到达她家后,发现她家的门是关着的,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从里面关住的。我使劲拍了十几声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谁啊!这么早不睡觉干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王丽丽的母亲,她打开门后,睡眼朦胧,看到是我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大清早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面露苦笑,解释道:“王大娘,这都中午一点过了,哪儿还是早上呢,王丽丽在不在家啊,今天她没去上学,她们班主任叫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王丽丽母亲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死丫头,绝对是还在睡觉,看我今天不打死她!”
说完她直奔王丽丽房间而去。
我担心她真的打王丽丽,所以也跟了进去,想劝说一下她。但是房间里根本没有王丽丽,我又跟着她走了出来,最后在灶房屋发现了昏迷已久的王丽丽。我急忙叫上我爸,将昏迷的王丽丽背去村里医生的家里检查。村医检查几遍后,说判断不出是什么问题,就让我们送去镇上,最后镇上也没有查出,只好再送去市医院。最终结果出来了,王丽丽得了白血病。
王丽丽母亲一听,直接吓哭了,拿着病单就跑了。我爸以为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奔溃,也许她是想找一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于是就没有理会她。因为在那个年代,白血病对于我们穷人来说,就是绝症,得了这个病必死无疑。所以王丽丽母亲的那种情绪,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直到天都快黑了,王丽丽的母亲还没有回来,于是我和我爸就分头开始找,找到半夜都没有找到。第二天去她家里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把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家里人去房空,空空如也。
我爸觉得不可思议,作为一个母亲,在孩子查出“绝症”的时候,她想的不是救治,而是逃跑?没有办法,我爸只好垫付了第一天的医药费。
王大是第三天才到家的,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那时候的交通工具都是大巴,从他打工的地方到我们市,一般情况下都要两天,可见他是一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接下来的半年,王丽丽一直在医院化疗,但是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现在白血病是可以救治的,到这个阶段必须要移植骨髓了,但是经过半年的消耗,王大家里早就没有钱了,所有能卖钱的东西他也卖完了,甚至还欠了十几万的债。但是听到孩子能救,他还是决定要救孩子,准备把家里的房子和土地都抵押出去,在外面借高利贷。王大最先接受检查,因为是要匹配的骨髓,但是最后的检查结果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不但他们父女俩的骨髓不匹配,而且王丽丽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换句话说,王丽丽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哪怕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要救她!”王大下定决心,要在外面借高利贷,为女儿治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王丽丽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一切的事情。她不忍心再看到王大吃苦受累,也不愿意看到他用一辈子去偿还高利贷,而且,就算这些钱花了,自己的病也不一定能治好!最后她决定,她母亲欠下王大的债,就让她这个女儿来偿还。
在王大决定去借高利贷的前一天晚上,王丽丽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不忍再看到王大受苦受累,同时自己也疼痛难忍,所以就去跳河自杀了,希望王大不要悲伤,因为她是去了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而且下辈子还做王大的女儿。第二天早上,王大拿着那封信,在医院的病床上痛哭流涕,久久不能平息。当天晚上,人们在河里找到了王丽丽的尸体,在她的脸上,人们看到了解脱的微笑。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逃跑的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过,王大也没有去找,他换了一个地方,依然是砖厂,只是,他比以前更拼命,虽然当年欠下的那些债都还清了,但他还是夜以继日的干,因为在他心里面有一个心结,当年就是因为他没钱,才导致了女儿的离去。
【文/木杨,故事完,欢迎评论转发,收藏点赞,关注我查看更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