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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完美成功，素来重视隐私的瑞士患者主动提出和主刀医生张斌合影。
1分30秒，张斌操控的“血管盾构机”掘开了患者堵塞冠脉的最后一处拥堵。
“You are not a human”，瑞士专家震惊地给出评价，由衷地称赞这位广东医生的技艺。
1分30秒疏通冠脉惊呆同行
今年2月9日，瑞士洛桑沃州大学中心医院介入手术室内，一名2天前刚刚做完心血管完全闭塞的病患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由于手术并不成功，他等待着第二次血管疏通术。他的堵塞处心脏血管近乎100%闭塞，心脏血供完全靠另一条冠脉及其分支来提供。
这名病患的第二次血管疏通手术，将由来自中国的心内科医生———广东省人民医院心内科副主任、广东省医师协会心脏重症分会主任委员张斌教授主刀。
张斌之前，外国专家已认定介入治疗几乎不可能对这位病患的心血管进行疏通，张斌却仍有将这条堵塞的心脏供血通路打开的信心。
他轻巧地拨弄着纤细的介入导丝，俨如拥有强悍掘进能力的地铁盾构机，导丝一步步地通过血管闭塞处，两天前主导手术的瑞士专家在旁边计时。
1分30秒，冠脉堵塞完美疏通。张斌的操作震惊了同行。
手术成功后，素来重视隐私的瑞士患者提出和主刀者、中国医生张斌合影。2月8、9两日，张斌在瑞士这家享誉全球医学界的医院做了4次类似手术，全部成功。4名患者都是欧美同行努力过、却失败的冠脉完全闭塞病患。而瑞士，正是世界上第一例经皮冠状动脉球囊扩张术(广东俗称“通波仔”)的发源国。
在瑞士漂亮地完成手术后，同为医务人员的患者家属为张斌点赞。类似给国外同行“上了一课”的震撼，并不是第一次上演。2016年2月和11月，在同样享誉世界的英国伦敦国王大学医院，张斌也凭借这一手绝技，让英国同行点赞不已。
前往新加坡和阿联酋手术演示，张斌也都曾收获一地掉落的下巴。
心脏介入领域摸索出好办法
人类心脏运动的血液，由左右两支冠状动脉和其分支血管来承担。这两条冠脉出了故障，会引发冠心病、心梗，严重的会因心脏本身缺乏血供而停跳、死亡。
在1978年现代医学在瑞士苏黎世大学医院完成世界上第一例经皮冠状动脉球囊扩张术(通波仔)之前，类似的病患一直是通过外科手术搭桥来解决。而西方国家，尤其是欧美医学发达国家，一直就是这项技术执牛耳者，而中国医生，长期处在学习者、追赶者的位置。
在众多导致冠状动脉堵塞的疾病当中，冠脉慢性闭塞病变，是张斌所在的心脏介入领域最后的难关。在冠心病患者中，有15%-30%病变为出现冠脉慢性闭塞病变。贯通冠脉是这些患者的唯一生机，可是正向即顺着血流方向介入治疗，对于慢性完全闭塞只有50%-70%，于是，2006年日本医生开创逆向PCI介入治疗。
张斌在瑞士医院门前留影，这是中国医生第一次在这家知名医院进行手术演示。“日本专家的技术也能疏通类似的堵塞病变，但他们一天最多只能做两台手术，一台手术往往需要六七个小时，价值几千元人民币的导丝，他们会用上一箩筐”，这样的技术方案，在中国显然很难大范围应用推广。
而欧美医生，则更为讲究效率，他们在遇到类似冠脉闭塞的病患时，往往忽视了对血管的保护。强力疏通开血管堵塞处，血管本身受伤、穿孔的几率也大大增加。
在人口基数大、冠脉闭塞病患多的中国，需要对这一类疾病的治疗方案进行重新的摸索。通过大量的病例样本治疗，张斌渐渐摸索出了一套既能保护血管又能快速疏通堵塞的方案。
“中国方法”震惊英伦
2016年11月10日，一场英国的冠脉介入治疗界最高级别“聚会”在英国三家大医院以手术演示进行。
张斌记得，他上台做手术做了1小时，让术前本持怀疑态度的英国同行明显有了改变；在会议所在的英国伦敦国王大学医院，他在台上做着手术，会场直接转播，张斌按自己的“中国方法”，漂亮地完成了这个英国同行失败了的病例治疗。
此次出手，镇住了英国同行。就在张斌离开前，他被恳请做该医院心内科主任此前曾经失败了的病例。这里计划外的手术，病人较胖，要局麻改全麻，张斌没怯场，按着自己的办法，在关键的步骤，逆高导丝通过0级侧支血管，通过慢性闭塞病变，成功地完成了支架植入术，手术成功。
张斌受邀在瑞士演示手术。这一次，已是他第二次在英伦三岛上惊艳亮相。
在2016年年初，张斌曾在英国运用这一手法，将英国专家通不了的血管闭塞疏通了，干净利落。英国的这位同行来中国时谈起张斌的手术，表示震惊，“原来不知道中国医生做手术如此漂亮。”
张斌表示，中国医学虽与国际接轨多年，中国医生能在国内手术演示交流，在发达西方国家进行手术演示的机会却并不多。由于西方法律有严格的保护病人限制，非本国医生鲜有获得机会在本国病人身上做手术。以前很多中国医生出国学习多数是做基础研究，国外同行也并不了解中国医生的全部实力。
张斌这次成为英国医学交流会上获邀演示手术的首位中国医生，赴会相当不易。张斌介绍，在英国病患身上做手术要申请严格的临时行医执照，不少医生临时行医执照申请失败。
顶辐射一年做手术400台
在广东省人民医院心内科二区，主任医师廖洪涛是和张斌一块泡导管室最长时间的同事。“张斌主任的精湛技艺，在平时很多细微点滴中就能看得出来。别说国外专家没有成功的病患，他能快速做好，在医院里、科室里，只要同行、同事做不下去的手术，他总愿意上前帮助。外地、外院做不好的病患，也愿意来省医找他。”
廖洪涛表示，张斌做复杂手术一般有两大法宝，在周二、周四两个手术日前，他都会逐一查房，与患者、家属进行充分沟通，尤其是病情危重的患者，手术的获益情况、风险几何，张斌都会交代得仔仔细细。
第二法宝就是他但凡接触过的复杂病例，手术后都会详细进行笔录。不是在患者手术病案上，是在一个大本子上，图文并茂加以记录，还时常拿出来温习、揣摩。“每个周二、周四是张斌的手术日，复杂病例多了，他基本上会在辐照强烈的导管室待到十点后，勤奋、会学习，愿摸索，是他精湛技艺的源泉。”
“你的疏通方法可以复制吗？”很多同行都会问张斌同样的一个问题，他谦逊地表示可以。在这位能用导丝穿透人体最纤细血管且不伤血管壁的顶尖高手看来，自己的技能，近乎于卖油翁似的熟能生巧。
研究生阶段就主攻心脏介入治疗，在满是辐射的介入室一干就20多年。人类心脏冠脉、分支、侧支的走向，张斌早已能了然于胸。由于介入室往往需要医生承受大量的辐射照射，很多介入医生在张斌这个年龄早就转向其他领域，可他依旧坚持。
接受南都记者采访的前一天，张斌的一个普通手术日，负责了22台心脏介入手术。顶着将近30斤的铅衣，和数千毫西伏的辐射照射，他和手术团队硬是逐一将患者闭塞的血管疏通。“这不是最高峰的时段，最多的一天，我们共完成了27台手术，还有5台是完全闭塞的病患。”
去年一年，张斌主导了400例心脏血管闭塞病变的介入手术，逆向手术例数达到180例。大量经验的累积，练就了他这么个介入高手。“现在的年轻医生完全能够复制这样的手术经验，关键是要能吃苦，能坚持。”他说。
采写：南都记者 王道斌 实习生 房佳慧 通讯员 靳婷（受访者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