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言虎
前两天给家里打电话，闲谈间得知，一个同族的姐姐，某天半夜抱着一岁的女儿，跳了水库。最近的这些夜晚，附近的邻居每天都能听到男人大放悲声。婆婆伤心过度，也住了院。
时近中元节，免不了一些迷信的说法。但多数人认为这是因产后抑郁，而这个说法，也得到了家属的认同。
死者为大，举这个身边的例子，其实是想说，女人不容易，怀孕、生产，家里添丁，丈夫公婆欢天喜地，而她自己却要忍受漫长的等待，痛苦的分娩，产后还可能抑郁，极端者则会寻死。女人实苦！而如果这种苦，是因为自己不能做主导致的，那不免更悲怆。
▲图据新京报“动新闻”截图
媒体报道，榆林一名产妇因为疼痛难忍想剖宫产，被“家属拒绝”后跳楼自杀。随后家属出来声明，并未一直坚持顺产，拒绝顺产的是榆林市第一医院。
一尸两命，产妇死了，孩子没了，现在到底是谁拒绝给产妇剖宫产，却陷入了“罗生门”。
涉及人命的疑团，需要解开。这不仅涉及某一方的“冤屈”、舆论的关切，也直接指向，医院是否要对产妇的死负有责任；或者，家属是否“冷血”，为了某种刻板的说法而将产妇当成一个生育工具。
▲图据“榆林一院”官网
说实话，当代社会早已不是父权、夫权一统的时代，现代家庭关系中女性意志占有重要地位。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家庭，不会纯粹为了生下来的孩子足够聪明而坚持让产妇顺产。
这不仅是因为在条件不够的情况下，坚持顺产会将产妇推至风险中，也是因为产妇也不会任由自己被家属“摆弄”。
在榆林第一人民医院出具的“产妇住院知情同意书”中，这名产妇家属确实一开始同意顺产，但在家属随后出具的声明中，称随着产妇后来的疼痛难忍，他们提出了剖宫产的请求。
置于现代伦理语境下，尊重科学以及产妇的意愿，只是一个正常家庭应该做的，如果不这么做，这个家庭就要承担“冷血”的指责。
而之于医院，弄清楚其是否撒谎，同样重要。一般来说，医院是倾向于产妇剖宫产的，因为产妇剖宫产的花费要比顺产高得多。而如果产妇难忍疼痛，在顺产条件达不到的情况下，剖宫产也是医院在专业判断之下的选择。
▲“榆林一院”发布声明。图据“榆林一院”官方微博截图
所以，当跳楼产妇家属提到医院拒绝给产妇剖宫产时，也让人觉得不合常理。
当然，调查清楚产妇是如何坠楼的，尤为重要。在家属发布的声明中，产妇是在“产房”的五楼坠亡；而在涉事医院的辞令中，产妇是从五楼的“分娩中心”坠落。产房与分娩中心是否说的同一个地方，医院有没有尽到看护责任？这些问题需要厘清。如果产妇是在有院方监护的条件下坠楼，该医院就要承担监护不力的责任。
一些人看到新闻时，在被医患矛盾渲染的情绪下，忙于站队，却忽略这个疑问，是典型的偏离焦点。而实际上，院方在声明中也模糊处理了这一点。
到底是谁拒绝给产妇剖宫产，谁在撒谎，在权威部门介入调查、公布调查结论之前，外界不得而知。但这显然很重要，如果是家属坚持顺产，他们就应该受到谴责；而如果医院失职，就要承担相关失职责任。
这位产妇的死亡目前正在叙事“罗生门”中，但真相只有一个。而事件的真相，也将关乎大众的价值判断走向。
编辑：新吾 实习生：纯洁 吴敏 校对： 郭利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