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场大病,我就要好了

作者:简单心理 2018-02-21阅读:281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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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场大病,我就要好了

你听说的第一个爱情故事是什么?

我现在想想看,我听说的第一个爱情故事,应该是《海的女儿》。

在这个故事里,爱情就是割开鱼尾的魔法,爱情让你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爱情夺走了你的声音,让你无从辩解。当你终于能够重回大海的时候,爱情让你变成了海面的泡沫。

爱情于小美人鱼,就像一场苦修,一场分筋断骨的试炼,一场有去无回的朝圣,甚至像一场大病——

而我们却评价它为,“伟大而美丽的爱情”。

痛苦却伟大,这就是我对爱情最初的印象。

爱情这场大病,我就要好了

我们听说过太多爱情故事,在这些故事里,爱情动辄要生要死,爱情不是取了他们的性命,就是让他们起死回生;深陷爱里的人们,也总是做着无比疯狂的事情。

实际上,爱情里人们的“疯狂”,的确是可检测、可诊断的那种疯狂。

陷入爱情里的人们通常显示出DSM-5中描述的一些状态:例如躁狂、抑郁和强迫症的症状。即有时恋爱中的人们,他们表现出来的行为,就仿佛这些躁狂、抑郁和强迫病人所表现的一般。

在爱情里,人们疯狂地思念着另一个人,疯狂地想要与之见面,偏执地求证对方是否爱自己,在得到否定的结果时郁郁寡欢。从这样的结果来看,爱情的确像强迫、像抑郁,的确是一场大病。

除了行为表现,爱情与疯狂也有生理上的相似。例如,有研究者发现,刚陷入爱情的人们,他们的血清素水平和强迫症患者的血清素水平一样低。低血清水平代表了对某对象的强迫性回忆,这就是为什么爱情让你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除了血清素,热恋中的人们也显示和强迫症患者类似神经活动。爱情如同心瘾一样折磨着人们,在分手时,他们的神经活动就如同戒毒中的人们一样,裹挟着绵长而痛苦的戒断反应。

有研究者认为这是大自然为了保障拥有智慧的人们自愿繁衍,而使的一招肮脏手段。人类婴儿太脆弱了,需要一对长期相伴的双亲来照顾,而大自然又判定,只有陷入疯狂的人们才会愿意干这种事(笑),所以只好使人们陷入疯狂之中。

疯狂只是疯狂而已,是人们一厢情愿地把这种疯狂命名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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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以爱情的名义,其实这些行为我们都会觉得不可理喻:尾生因为相约的人没有来,而抱着桥柱溺毙;丈夫常年不归,女子就在瞭望台上看呀看,最终等成一块望夫石。

这些看起来颇为强迫和偏执的行为,只是因为以爱之名,就有人写诗咏唱他们,“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因为我们所处的文化,对爱情里的疯狂是赞许的,甚至是歌颂的。

我们对爱情的体验的确有生理的部分,但很大程度上,它正在被话语塑造。我们的文化用语言,用诗,用故事,来描绘爱情的疯狂和痛苦,并赞许和歌颂这些疯狂和痛苦,让我们盲目地开始期待这样疯狂且伟大的爱情。

于是“爱情”,和爱情的表现,在当前的语境里,有了一个固定的形态。我们似乎必须在其中感受到痛苦,必须被魔法割开鱼尾,必须被玫瑰刺破心脏,必须在对方身上倾注大量的注意和精力——仿佛这样的爱情,令人痛苦的爱情,才是值得拥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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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爱情哪里有固定形态呢?哪里又有不值得拥有的爱情呢?

我有这样一个朋友,她永远无法感知对方是不是爱她,所以她无法相信对方说的“我爱你”。因此她不断寻找对方不爱自己的证据,并对着这些证据痛苦。每一次恋爱对她来说都是试炼,但她又总在这些痛苦中感到满足。

我也听过好多这样的说法,说自己“不会爱”,因为感受不到别人说的那种疯狂;说爱情“太累人”,对人们传颂的疯狂嗤之以鼻,又在属于别人的浪漫烟火里感到寂寞。

但爱情是试炼吗?爱情太累人吗?不见得。我们读过的爱情故事,把爱情塑造得太痛苦、太伟大了,它们让我们怀疑自己手边的爱情,又对还没有到来的爱情望之生畏。

七十亿人有七十亿种爱情,大可不必逼迫自己在痛苦和疯狂中感受爱情。爱情里的痛苦和疯狂,是自然和文化,一起给我们施的狡猾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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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要是问我喜不喜欢爱情,喜不喜欢看爱情故事,我会回答“非常喜欢”。

还有什么比在别人的肝肠寸断中悲痛和艳羡更令人满足的呢?还有什么比任由自己心瘾大作、多巴胺乱蹿更令人放松的呢?我非常喜欢看爱情故事,只要作者有能力把热恋里那苦痛又悱恻的心曲描写生动,多么俗套的剧情我都甘之如饴。

但我清楚的是,我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爱情。在诗和故事中体验这种疯狂是安全的,我也愿意去亲身体验,但痛苦和疯狂可以是我的爱情的开端,不可以是它的结尾。

莱考夫和约翰逊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里提到,隐喻(metaphor)会左右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它们还会像自我实现预言那样,为我们未来的行为提供指引。

而爱情里的疯狂,就是一种隐喻。我们如果不想被这种隐喻控制,要么改变我们的环境,要么改变我们的期待。

我们可以停止期待爱情里的痛苦和疯狂,而期待它是一个合作的艺术品。爱情是你和爱人的共同创造物,而不是吸引着你往下陷落的深渊;它是一个需要你做好准备,需要你的爱人做好准备,一起来创造的艺术品。

正如作家凯特伦在演讲中说,“不要总想着你自己,不要总在爱情里计较得失。去想想你能为这段关系贡献什么。去和伴侣好好沟通,探讨你们要在这段关系里合作创造的究竟是什么。”

爱情,它当然可以像大海,像三百个高墙,像我们之间的魔法一场;它当然是大自然的肮脏手段,也是诗人们扯破领子追求着的疯狂——但它也可以是我们和爱人合作完成的艺术品。

合作完成的艺术品的魅力在于,它的形态是由两个人有意识地、主动地、磨合着地创造的;它的美,充满欲望、充满激情,又充满智慧。

愿合作艺术家们都能找到那位合作融洽的爱人,独行艺术家快乐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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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Lewis, P. (2005). Crazy for you. Psychologist,18(2), 72-74.

Mandy Len Catron in TED: A better way to talk abou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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