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海娟
他是多久以前休学在家里的,我已经忘了,但我记得那时候的他,安静,内敛,清秀而腼腆。
今天上午,爸爸收到大姑夫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用焦灼不安的语气告诉爸爸说,他的孙子服用了好几片安眠药,想要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他叫张开伟,是姑父的大孙子,患有抑郁症,休学在家里。
我的心,揪地紧紧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对于患者抑郁症的孩子来说,死亡是每天的必修课,这一点,我比他更懂。
道听途说他人的苦难,然后用尽每一个炙热的午后去祈祷,是我仅存的慈悲。
因为我经常去姑父家里,所以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挺长的,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比同龄人稳重,老练,成熟地让人心疼。
好多天以前,我给和他一起,被大姑夫家哥哥,也就是他爸爸带着,去天水医院看心理医生。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夫说,苦难不必压于心间,那太沉重了。
大概所有的抑郁症患者,早在最初成长的时代就埋下了伏笔,所以我懂他的苦楚,孤独难熬,却害怕到人群那里去。
所以我想,那个叫我小姨的男孩子,内心深处也许埋葬着我们不易触摸到的棱角和和看不到的阴森黑暗。
而现在,我还不从得知,他正在哪条末世之路上徘徊,也许正准备经过三途河岸,我惟愿天上的神灵和世间千千万万的好人们,能和我一样,祈祷他再认认真真地活一次。
或者,如果彼岸花还没有盛开,三途河岸的水还不够清澈,望乡台上的眺望太过遥远,请一定先不要越过隔世之门。
小侄子,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一个名叫宋海娟的女孩子,那一年,四下寂静无声,她站在奈何桥中央,就是不渡过,不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