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烧死醉酒打人的父亲,20年后在母亲墓前我又见到他

作者:深夜奇谭 2017-08-03阅读:2984次

一场大火烧死醉酒打人的父亲,20年后在母亲墓前我又见到他

1

“谢谢您曾医生,自从我解雇了保姆,我的狗就摆脱抑郁症啦!”时髦女子抱着一只贵宾犬对我感激涕零。

“不客气,请您以后雇佣保姆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她偷偷虐待宠物。对了,诊金500美元,请前台付款,谢谢!”我维持着风度翩翩,微笑指向前台。

女子连连点头,取出钱包到前台乖乖付款。

我叫曾若虎,开有一家宠物心理门诊,专为有钱烧包的客户治疗他们宠物的精神疾病,赚取不菲诊金。

我能在十分钟内让宠物高兴,这是我的独门秘技,无处学习。

送走了时髦女子,我刚坐下想歇会儿,一个瘦小的男孩抱着一只灰不溜秋的猫进入诊所,手里高举着手机,“曾叔叔,我是第一千个评论的粉丝。”

我愣了一下,想了起来,为了加大知名度,我在网上登了广告,还允诺第一千个浏览者可免费带自家宠物来诊断。

没想到才发出去一天,就有人来了。

我唤小男孩进来,查看浏览记录无误。我看看他,穿得不像有钱人家孩子,有些失望。但事关我的名誉,我还是叫他进来。

小男孩抱着灰猫,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我坐在对面观察他和猫,男孩很瘦,看着胆小得很,连跟我对视都涨红了脸。

灰猫身形很大,懒洋洋地躺在男孩臂弯,挑衅地上下打量我。

我斜了灰猫一眼,调整了表情,温和地问男孩:“你的猫出了什么问题?”

男孩局促地说:“我觉得它得了精神病。它最近一见我爸爸就连挠带咬,像疯了一样,我爸爸说要把它扔出去。”

我低头看了眼灰猫,它满是桀骜地回望我。我心下暗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换我也要扔出去。

我对男孩笑笑,“让护士姐姐带你出去,我跟你的猫单独待会儿好吗?”

男孩有些为难,“我不在,它会咬你。”

我失笑,安慰他道:“放心吧,我是动物的好朋友,它不会对我生气。”

男孩看了看我,又低头抚摸灰猫,“灰灰,你可不能咬人,这次要治不好你,爸爸真要抛弃你了!”

灰猫打了个呵欠,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2

诊室里只剩我和灰猫,我放松身形,向后靠在椅背上,冲它扬了扬下巴,“说吧,怎么回事?”

灰猫哇哇叫了两声,声音粗哑。我侧着耳朵听,“你是说你看那混蛋不顺眼?”

灰猫身体放松,趴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生意兴旺的原因,我懂兽语。我可以跟动物交谈,知道很多秘密。

我接着问:“你应该清楚,那是你的主人,他完全可以把你扔出去。”

灰猫翻了个身,露出肚皮,胡须一颤一颤,“老子才不在乎,做我的主人,他也配!着了急老子把他眼睛废了!”

我看着这只大灰猫,替它的主人捏了把汗。这家伙虽然躺在椅子上,可身形随时保持警惕,眼里时不时露出凶光,不是善茬。

“你是街上练过的吧。”我虽然是问,心里却已断定。

灰猫骄傲地挥了挥爪,“当年老子地盘足有十二个街区。”

我竖起大拇指,又问:“这家男主人怎么惹你了?”

“他惹我的地方多了,要不是怕吓着乐乐,我早就废了他了!”灰猫猛地把身子翻过来,压制不住愤怒,哇哇大叫连骂带说地讲述起来……

我在它的讲述里,把这件事情弄明白了。

今年的寒冬格外冷,灰猫捱不过去,快冻僵时,被男孩乐乐和他的妈妈捡回了家。

乐乐母子给它做了温暖的猫窝,喂它食物,领它看病,冻饿交加的灰猫在母子俩照顾下重新恢复元气。

打小流浪的灰猫在乐乐家享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情,它贪恋极了,便打算结束流浪生涯,常驻他家。

谁知住了不到几天,灰猫发现了不对劲。

深夜的时候,乐乐父母的房间总是传出东西碰撞的声音,和乐乐妈的低声哀叫。这些声音乐乐听不见,但作为一只警惕的猫,它听得一清二楚。

乐乐爸白天总是温文尔雅,慈爱祥和。除了乐乐妈和灰猫,大概没人知道,晚上撕下面具的他是什么模样。

狰狞、歇斯底里。

单位领导批评了他、乐乐妈和快递员说了句话、家里家用该给了,甚至晚饭不好吃。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他大打出手的理由。

他总是狠狠地说:“我为了养家累得像条狗,你在家舒服一整天,还老让我不顺心!”

乐乐妈捂着脸绝望低泣。她清秀的脸完好无暇,可脱了衣服,身上遍布青紫,触目惊心。

灰猫是乐乐母子救回来的,它把她们视为家人。如果不是乐乐妈说过,没有爸爸她们母子会饿肚子,乐乐会上不起学,那现在在诊所的就不是灰猫,而是乐乐爸。

“不,他连进诊所的好运都没有,我会让他进急救室。”灰猫咬牙切齿,呜呜低吼。

3

我连哄带劝,让灰猫息了怒。我告诉它,如果它被扔出去,乐乐哭闹让他爸爸不顺心,倒霉的还是乐乐妈。

灰猫想了想,点头表示愿意暂时和乐乐爸休战。

“但他早晚要尝尝我爪子的厉害。”灰猫张牙舞爪,恶狠狠地说。

我连忙点头,对这点毫不怀疑。

“装得温顺点,不然乐乐该不放心了。”我想起那个瘦弱的小男孩随时惊恐的眼神,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打开门,我看见乐乐站在大厅角落,低头看着脚尖,身形僵直,显然保持这姿势很久。

我不由叹口气,心里涌上烦躁。我叫乐乐进来,摸摸他的头,语气尽量温和,“你的猫不会再挠人了,你放心带他回去吧。”

乐乐惊喜地抬头问我:“真的吗?”

我点点头,把灰猫递给他,看着他有礼貌地道谢,转身蹦蹦跳跳跑出去。

我回诊室坐下,默默无语想起从前,我也曾是那个随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曾医生,王太太来了,说她的鹦鹉最近将羽毛都啄下来,很焦虑。”护士走来打断我的沉思。

我摇摇头,将烦闷甩掉,站起身堆着微笑走出去:又能狠赚一笔。

接下来几天,我接到了几个大单,进账不少,心情不错。

我吹着口哨,站在诊所门口吸烟,听见有人远远地叫:“曾叔叔!”

我循声望去,乐乐抱着大灰猫,向我跑来,后面跟着一个温婉的女子。

我大奇,以为灰猫忍不住又挠了他家男主人,可看乐乐兴高采烈的样子又不像。

等到乐乐跑到跟前,女子也走到离我不远,她对我温柔地笑笑,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递过来,“谢谢你治好了灰灰,乐乐很开心,我做了蛋糕来感谢你。”

我愣了一下,这么多年,客户有送我烟酒的,也有开支票给我的,可没有一个亲手做蛋糕送来。

我下意识地接过蛋糕,道了谢,看看那女子,眉目秀气,有股柔和气息。她是个美丽女子,可我想起灰猫的话,对她突然愤怒,压抑不住。

我转过脸,俯下身摸摸乐乐的头,看了眼不耐烦地打着呵欠的大灰猫,问他:“灰灰没有再找你爸爸麻烦吗?”

乐乐兴奋地点点头,“灰灰每天看见爸爸就躲开,它知道怕爸爸了。”

我没有纠正乐乐的误解,笑而不语,看向灰猫,它翻了个白眼,呜哇一声:“老子是怕忍不住弄死他。”

女子慈爱地看着乐乐,仿佛身上披了一层母性的光辉,却看得我越来越烦躁。

我忍着那股不知名的怒意,对她伸出手,“我是曾若虎。”

女子握着我的手,柔和地说:“安乐如。”

我突然萌发了想了解她的念头。我礼貌坚定地对她说:“能不能进去坐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4

安乐如坐在我面前,环视着诊室上的锦旗,掩盖着她的诧异。

她应该没想到我会让人将乐乐带出去,郑重其事地摆出与她详谈一番的样子。

我先打破沉默,沉吟了下,开门见山,“我知道你被严重家暴。”

安乐如猛地转头望向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措地整理鬓边的头发,干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耐地打断她的掩饰,“你的衣袖太短了。”

安乐如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腕露在外面,一片深深的青紫。

她慌忙整理衣袖,又开始干笑,“这是不小心摔伤的……”

“别找借口了!”我的火气涌上来,又一次打断她,看向溜到墙角打盹的灰猫,“乐乐床单什么颜色的?”

灰猫伸了个懒腰,“喵喵”叫了两声,我看着安乐如,“浅蓝色的。”

我又问灰猫:“昨晚乐乐的爸爸打她了吗?”我伸指指向安乐如。

“呜哇哇哇哇!!!”灰猫全身的毛炸起来,大声嚎叫。

我严肃地看着安乐如,“他昨晚打你到凌晨一点。”

安乐如看看我,又看看灰猫,一脸震惊。

我身子前倾,盯着安乐如说:“我能通兽语,灰灰知道的事,我就知道。”

安乐如呆住,我没等她从惊愕里回神,便接着发问:“为什么不反抗?”

她慌乱地看向别处,拒绝与我对视,“乐乐爸就是脾气不好,他没有下手很重,也不是故意……”

“你在撒谎!”我第三次打断她,怒气冲冲,“你每天都在挨打,手腕上的伤那么严重,你还在掩饰,你想骗谁?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我骂得不解气,声音越来越大,“你这个自虐的女人,不自爱的女人!你这么懦弱,你不配当母亲!”

安乐如被我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呆了片刻,突然一声尖叫,厉声对我喊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很贱吗!我也是有人格的!”

她低下头,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渗出,弄湿了指尖,“我有什么办法,他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我孤身一人远嫁几千里到这里。为了照顾乐乐,都几年没出去工作。”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红得可怕,疯狂地盯着我,“我能怎么做?父母一身病,我敢让他们担心?乐乐还小,我让他跟我出走挨饿?我没有谋生的能力,我不怕死,可乐乐还小。”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透过我看向很远的地方,声音虚弱,“乐乐最近还得了厌食症,越来越瘦,我不敢让他承受任何剧变。”

“除了忍,我还能怎么办?”她看着我,讥刺地笑笑。

一时间,一室沉默。大灰猫看看我,又看看安乐如,狠狠瞪了我一眼,走过来跳到安乐如怀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拿头蹭她。

5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我。我清了清嗓子,说话有些艰难,“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安乐如沉默地看着我,脸上的泪痕未干。

我想了想,从哪讲起呢,就从周围人知道我能跟动物通话开始说吧。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非常迷信。

我的异能被发现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说我是怪物,躲我远远的。

我脾气暴躁的爹,从此看我如鬼魅,嫌恶地不愿靠近我。

他把对我的不满全都发到了我娘身上。他说是我娘不争气,生了个怪胎,早晚带累全家人。

我童年的全部记忆就是我娘在挨打,脸上,身上,被薅着头发踢,被扇耳光,被骑在身上一拳一拳打得无力呻吟。

我怕得瑟瑟发抖,从早抖到晚。只要我爹在,我就小便失禁,惹得我娘再挨一顿打。

我最怕的事就是我娘被打死。我总是在娘挨揍后躲在她怀里,求她不要被打死。

我娘喜欢亲我的头顶,她总是温柔地亲亲我,用温热的手捂着我冰凉的脸蛋说:“放心吧,娘会一辈子陪着你。”

我还是不放心。我拉着娘求她带我逃走,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挨打就行。

我娘坚定地摇摇头,难过地抱着我,“咱娘俩出了这个村,两天没有就得饿死,娘没本事啊。”

我不管怎么求,我娘都没有答应过。

日复一日,我娘被打得腰都直不起来,比同龄人看着老十几岁。

她每次挨完打,都会抱着我,边亲我边流泪,“娘为了你什么罪都能受,只要我儿能平安长大就行。”

我的害怕与日俱增,眼看我娘身子扛不住了,可我还没长大,我不敢反抗。每一次反抗,换来的是娘被打得更惨。

我无数次幻想着娘带着我逃出这里,我去外面要饭,养活我娘。

有一天,我娘彻底断绝了我的念想。

在爹的一顿暴揍后,她抱着我亲了半宿,给我熬糖水喝,哄我睡觉。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我娘喝了农药,没救过来。我喝了剩下的农药,可剂量小,又兑了糖水,我活了。

可我没娘了。

6

我娘给爹留了一张纸条,只寥寥数语,“我带儿子走了,你再也折磨不到我们了。只是你走路要小心,现在我们做了鬼,每天每夜都会盯着你。”

世间有没有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活着我爹敢打她,她死了我爹更不怕她。

只是现在我没法告诉我娘了。她变成一抔灰土,埋在了地下。

我爹后悔了,抱着我嚎啕大哭,发誓要把我养大成人。他喝了酒,一直念叨着我娘的名字,醺醺睡去。

没有人可打,他寂寞了吧。

我冷笑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一夜长大,不再知道什么是惧怕。

我把厨房的酒拿出来,洒满了整个屋子,划着火柴,松开手,看它缓缓地落下。

我转身出去,听着身后火苗“呼呼”的声音,走出村子,越走越远。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能饿死我。

临走时,我没去看我娘。以前我爱她,现在我恨她。

她就这么走了,把我孤零零扔下,从此后我在世上只有自己。她承诺过的话,并没有兑现。

我离开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刚拿到身份证。找不到工作,我就要饭,有人要黑童工,我就去。在这个城市里跌跌撞撞十几年,我成了现在的宠物心理专家,大把赚钱。

安乐如听我的故事听呆了,怔怔地瞅着我一句话都没有插。

我看着她,疲倦地说:“我现在算是有钱人。可你知道吗,我已经丧失再相信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本领了。我没有过正式的女朋友,我没有朋友。除了钱,我什么都不相信!”

我自嘲地笑:“我是个孤单的怪物。”

安易如的表情震动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停止。过了几秒,她犹疑道:“可乐乐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安稳的家……”

“妈妈!”乐乐的声音传进来,我转头,门被推开,乐乐哭着站在门口。

7

我和安乐如看到乐乐进来,都是一惊,安乐如直接站了起来。

乐乐低声哭着,一步一步走向安乐如,“妈妈,其实我全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在装睡啊。”

“啊!”安乐如低呼一声,捂住了嘴,满眼无助地看着乐乐瘦小的身体。

“我不敢说话,晚上的爸爸太凶了。”乐乐越哭越大声,我瞪了眼门口本该陪乐乐玩耍的护士,可她看着乐乐哭得满脸眼泪,根本注意不到。

安乐如向前跑去,蹲下身子把乐乐紧紧抱在怀里。

乐乐抽噎着,脸哭得通红,“我装睡时听你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你早走了。”

他拿手背擦擦眼泪,“我害得妈妈不敢走,留下来挨揍。我,我每天都不想吃饭,不吃饭,我就会生病,就会死,这样妈妈就可以走了,不用被爸爸打了!”

“孩子!”安乐如看着乐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汹涌地往外冒。

“呜呜呜,妈妈!”乐乐从抽噎,变成了大哭,哭得幼嫩的嗓子都沙哑了。门口聚集的客户和护士越来越多,人人都含着眼泪,看着这母子俩。

“喵呜!”大灰猫一个纵跳,到了乐乐旁边,焦急地绕着他转,时不时抬头瞪我,目光凶狠。

我仰起头来,将眼泪生生逼回去,走过去蹲下,擦掉乐乐的眼泪,侧脸看着安乐如,“你是母亲,你挡不住风雨,还有谁能替孩子挡?”

安乐如咬着下唇,把乐乐亲了又亲,什么话都没说。

好几个月过去了,我再没见到乐乐母子,偶尔还会惦记乐乐那瘦小的身子。不知那只彪悍的大灰猫,能不能保护她们。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诊所外面抽烟,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曾叔叔!”(原题:《你的超能力,名字叫母亲》,作者:毒蛋糕。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