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故事,每一个人也都是自己生命的英雄。我们无法选择命运,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面对命运的态度。
我只是众多受苦生命中渺小的其中一位,比我抗癌过程更具参考意义的例子应该俯拾皆是,但既然有人愿意瞭解我的治疗过程,也就不揣鄙露,聊一下我这四年的经过。
我2011年1月确诊肺癌第四期4b,脊椎肋骨都有转移,已经无法自己行走,住院时,双人房的病房要走去厕所都走不到,已故主教单国玺说:「生病的人其实是没有尊严可言」,真的一点都不错。
二月开刀脊椎要做减压手术,人的脊椎在其週围佈满大大小小不一的神经与血管,如果开刀的时候发生大量的出血,就会很容易地因为血液阻挡视线而使手术运作伤害到神经,从而造成永久无可回复的伤害,所以这个手术其实具备相当高度的风险,为了降低这个手术的风险,我在开刀的前一天必须要做脊椎周围的血管栓塞,意思就是透过高热的放射线来暂时的把脊椎周围的四条主要血管加以热烧凝结,以避免这四条主要血管不会在手术过程当中,发生大量出血的情况。
这个血管栓塞手术,本来预计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它是在我的右腹部下方开一个二点五公分的孔,然后从这个孔伸进一条可以绕到脊椎周围然后来照射放射线的管线,我却在进行半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完全无法忍受,整个背部脊椎週围感到一种无可莫名的烧灼与刺痛,我在想下地狱的油锅不晓得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最后我终于撑完了两个小时,但是只有完成脊椎周边三条主要血管的栓塞,因为其中有一条血管,医生最后决定不要进行栓塞,原因是因为风险太大了,此次开刀去除肿瘤压迫神经的部分,伤口合计长达逾四十公分,脊椎两侧装满大小不一的支架,有的如中指粗的钢条,有的如铁钉粗的钢棒,整条脊椎每隔2.5公分绑有一条粗钢丝,据说是为避免后续放疗造成伤口裂开。
开刀后十天,开始做放疗,治疗脊椎T9,10,11的肿瘤,那时刚开完刀,我连放疗的平台都几乎爬不上去,一分钟的放疗对我而言却感到无比漫长,放疗完马上做人工血管,以利后续化疗,但背痛已经让我上下床困难,再做人工血管,我连用右手来支撑的方式都不行用,一定要人把我扶起来,之后就是化疗,六次铂金加爱琳达,六次单打爱琳达,在开完刀到化疗十二次期间,我从只能绕家里客厅走3圈,10圈,50圈,到后来可以去公园走路,也是从一圈一圈慢慢开始增加。
那期间我曾经在附近河滨公园独立苍茫,不知何去何从,我的小儿子才八岁,我怎麽办?看网路资讯说全身到处转移多只剩6-12个月,我连遗书都写好了,我不知道未来治疗效果会如何?是否会顺利,而医生无法给我任何正面的答案,只要我好好治疗。我出身几乎是问题家庭,属于社会的最底层,经过十多年努力,我的儿女可以不必经历我所经历过的辛苦,我觉得虽然我已经连他们未来的教育基金都准备好,但我如果不能多陪她们几年,我依然不是及格的父亲,所以,我绝不认输。
化疗期间,再没胃口、东西再难吃,我都吃,如一位专攻癌症心理的精神科医师许添盛所说的决心,如果吃大便会好,我真的会吃;只要能动,我一定运动,脚能动就动脚,手能甩就甩手;知道有人吴永志医师说喝果汁治好癌症,我每天上午,下午各喝超过1500cc的果汁,每天确实反省自己个性,情绪的缺失,我告诉自己:不再争、不再求、不再比,这是上天要我改变的契机,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但我心裡想的却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或许是我的努力有了成果,医师在2011年12月居然主动让我休息,停止化疗只做观察,那时心情的悸动久久不能自已,虽然医师跟我说可能只能休息几个月,但我知道许多人都是一直治疗到生命结束,那消息对我是一个天大的新年礼物,我可以暂时免去治疗的折磨,心裡的感动,感恩,感谢,无法以言语形容。
2012年开始,我没做任何癌症控制的治疗,医师每月帮我抽血观察cea指数,第一个月指数3.5,第二个月指数15,已经超标,我问医师指数有没有可能日后下降,医师说不可能,三月指数为47,四月指数变76,五月指数超过100,医师很确定的跟我说肿瘤还在长,但CT还看不出肿瘤变化在哪裡,我心裡的喜悦变成担忧,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又要打化疗了,但我不消沉,我运动量愈来愈大,每次被医师浇冷水,我回家就用更多的运动提振信心,如我曾说我一个月内爬1252石阶时间从25分钟多进步到17分钟内,我真的相信奇蹟,我告诉自己:存在必有使命,奇迹必然发生,我相信红海真的可以分开,只要你相信.........待续
*文章来自抗癌圈app用户「田田」转载的台湾好友KevinChen所写的抗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