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病
家里家外随便惯了,没什么忌讳更不会什么预防,吃饭不记热冷,穿衣不看天气,总以为对温度不敏感,热冷无所谓。看起来身体气壮如牛,实则掩盖不了虚弱的本质,实际上,稍有不慎,病菌就会趁虚而入。例如前段时间,在有暖气的家里穿上秋衣秋裤,随便出出进进,甚至到楼下取快递,到街道买东西,都是这身打扮。妻再三提醒,天寒地冻,出门要加衣服,不要受凉感冒。我全当了耳边风,心里还说:我就不感冒。
确实平时很少感冒,即使偶尔一次感冒,吃点感冒胶囊和银翘片之类的简单药物,也就过去了。过分的自信,往往会造成无知的做为。每天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置换一夜污浊的空气,这本没错,错就错在有时温差太大,忽略了穿衣少或床上被子较薄人的感受。人和人不一样,都有各自的适应的程度。有人比较敏感,温度的急剧变化,容易造成感冒,例如冬天给未预热的玻璃杯中,忽然倒进开水,十有八九,玻璃杯会裂的。
也可能是嘴捋的太绝了,没过几天,一场感冒就把我撂翻了。先是头疼咳嗽,妻问是否感冒了,我还说,我能感冒吗?后感到浑身难受,还没当回事。20、21号,又连续参加了两场会议,回来后,病情加重,有口不能言,口渴不能喝。喉咙肿痛,浑身似散架般的难受,到了晚上,更是平躺不行,侧卧不行,翻过来倒过去,一夜没睡着。喉咙的通道像没了缝隙,连呼吸都困难,咽口唾液或吐口痰,都要忍着极大的痛苦。
喉咙发炎到如此地步,还是第一次。妻叫吃饭,我摆手,女儿叫喝水,我摆手,只要一张口,一说话,喉咙就疼痛。
真成了躺在床上的哑巴。哑巴也好,平时爱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次受到惩罚,也算报应。
嘴动不了了,脑子却没停着。一生中,像这样难受的罪,也受过几次。
九十年代初,在西安南门外,举办第一届固定资产评估培训班时,可能误喝了隔夜凉茶(夏天),晚上,忽然肚子疼的惨烈,开始弄不清什么原因,只是用手捂着肚子,使劲按压,欲减少疼痛。根本无济于事,随即头上的汗水,如黄豆咕噜咕噜往下滚,汗水湿透衣衫。怕影响同房学员休息,双手搂着肚子,咬牙蹲在地上三个多小时,直至疼痛减小了,才爬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我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说给同事听,同事还以为我在说梦呓。
九十年代中期,在锅炉房修理锅炉。做为技术员的我,爬进炉膛检查内部热管的腐蚀情况,出来全身都是灰尘。锅炉房有澡堂,澡堂中有淋浴,有小汤池。赤裸着身体,正准备泡汤池。感到汤池中的水污浊不堪,准备寻找扳手开球阀更换之,忽然,从东边半墙上一根四分的钢管中,喷出一股水汽,不偏不斜,恰好落到我的胸膛上,烫伤处立即卷起了一层皮,像蝎子蛰了一般,我立即跳起来。洗了几年澡,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今天怎么了,不迟不早,不偏不倚,就这么准,喷了一股气水(高温)?转眼间,烫伤处的皮肤变成了红色,续而变紫黑色。怎么办?衣服脱光了,身上全是灰尘,能这样穿衣服回家?顾不了什么了,牙一咬,把卷起的皮撕掉,打开淋浴,先冲掉灰尘再说。温水和着灰尘从头顶上冲下,顺着胸膛流淌。当水冲刷和流过烫伤处时,蛰的我跳着脚尖直喘粗气。草草地洗完澡,披着衣服,倒吸着凉气回了家。
医务室早已下班了,妻要领我到县医院就诊,我说吃罢饭再说,吃罢饭,又推说等明天早上去医务室上药。烫伤处已起了核桃大的水包,晚上睡觉成了问题。妻取来了药棉胶布,用碎布盖着伤口,再用胶布粘上。这样,被子和伤口隔开了。剧烈的疼痛使得我一夜没睡觉。第二天早上,到医务所上了一些烫伤膏后,还是上班去了。
当时怎么有那么大的毅力,一个礼拜后,烫伤痊愈,没耽搁一天上班时间。
这次喉咙肿胀,浑身无力,走路有些摇晃,感觉身上没有好的地方,腿上的经络,像抽风似的动不动就抽几下,疼的人龇牙咧嘴,头上、两肋也有类似的感觉。连大声呻吟都不敢。我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珠,望着屋顶发呆。
这次病症,和前几次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就感到这么难受呢?是岁数大了,还是安逸的时间长了,身体娇惯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长期不干活,养尊处优,一天到晚活动少,身子骨慢慢地生锈了,自然经不得丁点的折腾。
不过,仔细想想,喉咙疼就喉咙疼,不能吃饭就不吃饭,不能喝水就不喝水,不就是个感冒么,又不是要命的病。即使要你的命,恐怕也由不得你了。再说,一年都没感冒了,感冒一次,把身上潜藏的病毒释放出来。平时,身上的病菌该排的都排了,那些潜藏的身体深处,没有渠道或没与机会排出的,趁机排出来,免得久而久之,酿成新的病症,未尚不是一件好事。
家里出奇的安宁。平时在家里高喉咙大嗓子惯了,这几天没了我聒噪,家里一下子井然了许多,该画画读书的画画读书,该看娃做饭的看娃做饭,该打扫卫生地打扫卫生。
晚上女儿来到身边,关怀了病情后,笑着说了一句话:爸,你病了,这几天家里太平多了!妻也插话说:最好喉咙多发炎几天,让咱过完祥和的春节再好。
气得我手指着她们,翻着白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2018-01-28
作者简介:
王选信长安作协会员。2011年开始学习写作,至今已在《西安日报》、《三秦都市报》、《陕西青年》、《碑林文艺》等报刊杂志以及电子媒体《南城文化》、《渭河文艺》、《西北作家》、《品鉴幸福》、《西安老男孩》、《新雅文学》等上发表文章六十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