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喜宴上,所有人都祝福她,她高兴得不停举杯。
等了多少年了?
她精心布下一个个的局,终于有了结果,她成了萧楚北的妻子,正大光明的萧太太。陆夏喝了很多酒。
晚上回到酒店的新婚套房,她笑了一整晚的脸却突然森冷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手抓起床头灯竟砸了过去。
碎片飞溅一地。
她倒在大红色的睡床上,死死揪着床褥。
该死!
她一生一次最重要的日子里,两家长辈竟然谁都没有来出席。
爷爷知道她要了陆晓的眼角膜后勃然大怒,直接收回了她的继承权。
萧楚北的父母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陆晓怀孕的消息,大骂她是狐狸精第三者,即便萧楚北一意孤行的与她举行婚礼,他们萧家也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
“为什么?为什么?!陆晓!!陆晓,都是陆晓!!”
这些人就知道陆晓,从小到大,两家长辈都喜欢陆晓,一个个把她捧在掌心里。
陆夏嫉妒陆晓,从踏入陆家的那天开始,她就嫉妒得要死。
凭什么只有陆晓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当作公主一般疼爱,而她却只能像个女婢一样,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陆晓,你都消失了为什么还要来妨碍我的人生?!”
陆夏真后悔当初不该让陆晓就这么逃走,只有死人才不会来妨碍她……
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萧楚北的声音——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他在找谁?!
陆夏走到门后,不敢置信萧楚北竟然一直都在找陆晓。
他不是对她厌恶至极吗?
为什么还要再找她?
他放不下她吗?!
陆夏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萧楚北有多喜欢陆晓,在她被爷爷接回陆家之前,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要不是她一次次设下圈套,离间他们的感情,萧楚北永远都不会接纳她……
“在屯门的附近见到过她?加紧给我查,查到了立刻把地址发给我。”
屯门?
陆晓这三个月来都躲在屯门吗?!
陆夏躲在门后,萧楚北推门进来,没有看见她,他懊丧地扯掉领带,今晚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啊,可是那张英俊的脸上丝毫没有新婚快乐的表情。
萧楚北很快换掉婚礼外套。
他伸手拿上车钥匙,那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在他们新婚之夜去找陆晓吗?!
陆夏眼看着萧楚北离开酒店。
一颗心忐忑灼烧,如果让他找到陆晓,如果让陆晓生下那个孩子,那她费尽心机得来的萧太太是不是又要拱手相让了?!
陆晓吃了午饭,拿上布包就准备去医院做产检。
打开门,有人站在了她的门口,“晓晓,咱们好久不见。”
陆晓一听那声音,整个人立刻退到了房间里,“陆夏,这里不欢迎你!”
陆晓机警的关上门,陆夏用力一推就闯了进去。
陆晓感觉糟透了,这女人肯定是来者不善,“陆夏,我不想见到你,请你立刻离开!”
一个瞎子的警告是没有任何威胁力的。
陆夏凶险的眼神落在陆晓高高挺着的大肚子上,看样子,她就快生了。
“晓晓,我们那么久没见,我可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她是疯了吧?
从她在学校里冤枉她把她推下池塘后,她们就不再有任何来往。
“你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怀孕了。”
陆夏逼近陆晓跟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摸上她的肚子,“你摸摸看,这可是楚北的亲骨肉。”
疯女人!你是特地跑来这里跟她炫耀吗?
“请你走,你的人生与我无关。”
陆晓拉开门,即便她看不见,一双眼睛也恶狠狠的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件事我还没做完,怎么能走?”
陆夏的声音凶险得让人心惊肉跳。
“你要做什么事?”
陆晓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只要遇上这个女人,就绝对不会有好事。
陆夏凑到陆晓的跟前,为什么她都瞎了,还是这么漂亮?
“你说我想做什么?”
陆晓感觉到陆夏一步步逼近她。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退了一步又一步。
陆夏把陆晓一步步逼出了门外,朝着楼梯的方向一退再退,“陆夏,你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别再来伤害我和孩子。”
陆晓感觉到脚底下再跨一步就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她倒是不笨。
然而陆夏来了这里就没打算要放过她。
谁让她不好彩,没让萧楚北先找到她,今早她开车经过这样就这么看到她拄着拐杖从小花园过马路过来。
“晓晓,我之前是不是问过你?我要是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会不会一失两名?”
她问她,声音平静得就像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陆晓却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仿佛可以看见陆夏面露凶光的脸,而她被赶上了悬崖峭壁,已经无路可逃。
“爷爷,财产,萧楚北,属于我的,你都抢夺走了,我和孩子威胁不到你的,你不要再做害人不利己的蠢事了。”
陆晓必须强势。
她知道对陆夏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来说,哀求是无济于事的。
果然,陆夏笑了,她发现她十分喜欢陆晓垂死在死亡边缘的表情,“可是你忘了你没有和楚北签字离婚,你不是还说除非你死了,不然这辈子我都只能是个小三吗?”
“把离婚书给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签字。”
陆晓本能的选择护住肚子。
比起和萧楚北的婚姻,她想要的就只是好好保护好这个未出生的孩子。
陆夏摇着头:“晚了,我提醒你不要后悔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楚北都有了我的孩子了,你说他还要你的孩子做什么?!”
说罢,陆夏的手毫不留情的伸了过来,她恶狠狠地推向陆晓的肩膀,就听楼道里女人凄惨的大叫:“不要!”
陆晓死死拽住楼梯扶手才没有摔下去,却不想陆夏一脚踹了上来,踢在她的肚子上——
痛!!
陆晓痛得手没抓牢扶手,整个人仰面摔了下去。
大肚翩翩的身体在坚硬的楼梯上一下下的翻滚,她本能的两只手死命护着肚子,一头撞上了底层的墙壁。
赤红的鲜血一下子从陆晓的两条腿间流了下来……
无法言喻的痛楚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
“救命……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陆晓痛得浑身蜷缩,求救的喊叫都无法大声,陆夏一步步走近她,还嫌不够的狠狠又朝着她的肚子踩了她一脚。
“不要,陆夏,你禽兽不如……”
陆晓痛苦惨叫,陆夏却在笑:“你再叫得更大声一点,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陆夏,你会有报应的……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做了什么恶事?冤枉你把我推进池塘,冤枉你在我车里动了手脚,冤枉你把我推下楼?哈哈哈,对了,你忘了还有你当初为楚北挨过一颗枪子儿的事儿,但是他一直深信不疑那个救了他的人是我……”
陆晓憎恨的瞪着陆夏。
她对她做过的恶事数不胜数——
大一的时候,萧楚北遭遇了绑票。
绑匪发狠将萧楚北打晕,就要开抢的时候,是陆晓扑倒在他的身上为他挨了一颗枪子儿救了他一命。
但当她醒来的时候,萧楚北却守在陆夏的床边,对她说:“小夏为我挡了一颗子弹,我要对她负责。”
陆夏撒了谎,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告诉萧楚北,救了他的人是她。
“陆晓,这辈子你永远都赢不了我的,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瞎,那场车祸我也伤得没那么重,从头至尾都是我买通了院长和我联合演了一场戏,想不到楚北信以为真,就这么挖走了你的眼睛。”
“陆夏,你禽兽不如!!”
陆晓好想揪住陆夏的嘴脸,将她发狠的撕裂,但她蜷缩在地上,肚子痛到不能动弹。
“瞧瞧你这可怜的样子,你奈何不了我,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和这个孽种去见阎王吧!”
陆夏一脚又踩了下来。
她发狠得一脚接着一脚,直到陆晓小腹之下一滩血肉模糊……
萧楚北,这就是你深爱的女人的真面目……
陆晓什么也看不到的视野里,仿佛看到陆夏站在那儿,冷静的拿出手机,和萧楚北通了一通电话——
她装模作样的惨叫起来:“楚北,救我,陆晓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好痛……我们的孩子就要没了……”
——
陆夏的电话,突然就断了。
萧楚北冲进医院的时候,陆夏刚好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医生告诉他,陆夏流产了。陆夏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楚北,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别哭,小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陆晓她干的,对不对?”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恨我,我恰巧在路上遇到她,所以上楼跟她打个招呼,但是当我告诉她我怀孕了之后,她就像疯了一样,拿着剪刀朝我冲过来,我往外面跑的时候,她抵死与我纠缠,就这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萧楚北完全相信了陆夏的话。
“该死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萧楚北刚从陆夏的病房离开就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电话是林助理打来的,他告诉他,陆晓也被送来了同一所医院,正在急救中。
萧楚北冲到急救室,为什么陆晓也在抢救?
不是她先拿着剪刀威胁陆晓的,难道她自己也受伤了?!
医生一个个在急救室里进进出出,手术室里的情况似乎非常严重。
突然间,萧楚北看到了什么,挺拔的身躯一下子僵直在手术室门外。
一双通红的眼睛就这么看到医生手里捧着一具死胎。
那浓稠的血红颜色卷走了他身心所有的力量。
那是从手术台上那个女人的小腹里取出来的,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陆晓的孩子……?
死了……
他……死了……
萧楚北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整个人都缓不过来。
他明明怒气冲冲的奔来这里是为了质问陆晓怎么敢对怀着身孕的陆夏狠下毒手,但她竟然比她伤得更重?!
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萧楚北一下揪住对方的衣襟:“陆晓怎么了?”
医生被吓了一跳却立马认出了他,“萧萧先生?!送来的女孩儿刚完成了引产手术,因为剧烈撞击,造成她子宫破裂,现在正在进行子宫摘除手术。”
说……什么?
萧楚北一个大男人,差点瘫坐在地。
孩子没了……
连她的子宫也……
萧楚北不能相信这一切,是他听错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
陆晓安静无声的躺在病床上。
两只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偶尔她会痴痴一笑,就像是疯了一样。
自从医生告诉她,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子宫也被摘除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
期间,她只问了医生一句话:“我的宝宝是男是女。”
医生回答她:“是个女孩儿……”
两行清泪掉了下来,她的记忆分明留在陆夏出现之前的那一天,明明她和孩子都还好好的。
就只差两个月,再两个月,她的女儿就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
陆晓从那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她就像一具只剩呼吸的尸体,不吃也不睡,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萧楚北是在她出院的那天出现在她的病房里的。
“你怎么样?”
陆晓认得萧楚北的声音。
这个男人竟然来看望她了?!
陆晓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问他:“我们的孩子死了,你的心痛过吗?”
萧楚北脑海里满是那具婴儿的死胎。
他掐紧拳头,抑制住眼底的波澜:“没有。”
多么决断的两个字。
陆晓,孩子都死了,你还在期待着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他不舍这个孩子的话吗?
陆晓笑了。
笑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狠狠揪痛了萧楚北的心。
不,他不可以怜悯她。
陆夏告诉她,是她先用剪刀威胁她,她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陆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没有拿剪刀威胁小夏,把小夏推下楼,害她没了孩子,你也不会害自己一起从楼上摔了下去。”
这就是陆夏告诉他的另一个谎言?!
陆晓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愚蠢至极。
“为什么只有陆夏说的话,你从来都不怀疑?”
“因为陆夏从来不会对我撒谎。”
这是陆晓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笑话,“她真的不会撒谎吗?萧楚北,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想说什么?”
“我从没拿剪刀威胁你最爱的陆夏,是她找上门来闯进我的房间,一步步把我逼到楼梯边,再用她的手将我推下楼,一脚一脚发狠的踩在我的肚子上,在我倒在血泊之前,她亲口告诉我,她的眼睛从来没有瞎过,她也从没昏迷过,一切都是她买通院长做的一场戏,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
“那就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说她曾经为你挡过一枪,她告诉过你她受伤的部位在她的小腹,既然子弹穿过了她的小腹,你确定她真的能怀上你的孩子吗?”
萧楚北后知后觉到了什么,嘴上却不肯承认。
“陆晓你到底想挑拨什么?!”续阅下文,请关注作者,发私信,回复文名:过去的那些时光,即发下文。萧楚北情绪激动的一把抓住陆晓的胳臂,她太瘦了,手臂细得就像一根枯枝:“我一个瞎子,被人挖了眼睛,摘了子宫,我还能从你们身上挑拨到什么?”
陆晓晴天霹雳,太狠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