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随着社会建构论的发展,后现代的理论渐渐形成,叙事治疗便是后现代的其中一种学派,建构于社会建构论的基础之上。从上一篇的文章当中(叙事治疗概述),已经大致认识了社会建构论以及叙事治疗的基本假设、概念与技巧等等。
在叙事治疗的基本假设中,最重要的就是「人不是问题,问题才是问题,人与问题是分开的。」叙事治疗以「外化」的技术,实践这条假设,透过外化将人与问题分开。为何说「人与问题是分开的」基本假设是最重要的呢?除了因为这是叙事治疗有别于其他学派的特色之外,外化亦是叙事治疗重要的技巧。此时,我们又可以去思考,为什么要去理解叙事治疗?为什么要将人与问题分开?外化又是要做什么?
二、人与问题之间的关系─内化
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从一个生活经验开始谈起。在聆听伴侣、朋友或是来访者的烦恼时,因为太想帮助对方或是不想看到对方处于难过悲伤的状态下,而问对方:「那该怎么办?」这句话一出,其实就是要对方去思考「解决方案」,或是所谓的「行动计划」。但很常有的情况是,我们得到的回答为:「不知道」、「没想法」等等,此时谈话可能就会卡住,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于是你也急了,一直问怎么办,急迫地想要带领对方去解决问题,而对方也被你问得不知所措,对于解决问题没有概念。
看起来在上述的生活经验当中,没有达到叙事治疗的基本假设之一:「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专家,问题的专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我们并没有帮助对方成为自己生命的专家,让对方看见问题对他的影响,而是一再地将对方与问题画上等号。怎么说呢?问题有千万种,可能反映来访者自身待处理的议题,也可能反映出来访者与他人的关系出问题。当我们致力于解决问题的讨论时,却不幸地总是发现问题更加的恶化。
比方说,来访者给予自己的解决方案承诺,但下次会谈时却发现来访者没有履行承诺,一来使来访者感到无力以及对自己没信心,二来也因为看见来访者更多的议题而使会谈的内容更加复杂。依据前述的例子,来访者体会到自己的承诺没有任何价值而感到失落时,问题对来访者的影响扩大,使问题更加的恶化,进而也让来访者相信「问题确实反映了某种事实」,也会使来访者相信没有办法遵守承诺、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特质或是个性造成的,自己的承诺毫无价值等等。简单地说,『人们逐渐相信问题是内在的,而将问题内化为自己就是问题的所在,都是因为自己的某种特质才没有办法遵守承诺而导致自己的承诺毫无价值。』当这种信念出现时,只会让来访者更深陷于解决问题的漩涡之中,越想要解决问题,越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将自己与问题划上等号。
影响后现代主义深远的哲学家傅柯(Foucault),对于问题的内化提出精辟的解释,使问题成为人格中不可动摇的事实有以下三项原因:
1.将带有某问题的来访者与一般人进行分离实施,亦即将无家、贫穷、疯癫或弱者与一般人加以区隔。
2.将带有某问题的来访者进行科学化分类,亦即将来访者病理化并加以分类。
3.将正常化评断视为社会的掌控机制,用以估量自我与他人的言行是否有违标准,亦即社会有一套评断个人言行的标准,若不符合标准则可能遭受惩罚。
基于上述三项原因,人们生活中所遭遇的许多问题,都成了人格当中不可动摇的事实,来访者可能因为问题而感觉自己并非一般人;咨询师也可能以诊断及病理化的视角看待来访者,使问题在来访者身上形成标签;社会大众看待来访者的眼光也可能异于其他人,更加深来访者与问题不可分割的事实。
三、人与问题之间的关系─外化
有别于较为古典的学派,叙事治疗提供了一个看待来访者的新视角,也提供与来访者会谈的新对话技巧。心理咨询的工作是一种对话的艺术,当我们习惯使用某一学派的概念与技巧时,不妨加入一点后现代的视角,或许会与自己拥有的技巧擦撞出新的、意想不到的火花。
在叙事治疗的观念之下,将人与问题分开,人不等于问题,而只是「暂时」被问题缠上罢了。当我们将问题外化时,代表着人与问题的可分割性,当来访者发现问题是可以从自己身上被分开时,便开始产生改变,甚至是可以在会谈的历程中,看见来访者不同的面貌,而这样不同的面貌甚至是与主诉问题或是他人给予的标签相反。
另外,将问题外化提供来访者「生存的空间」,让来访者知道:「问题不是百分之百都困扰着他,总有一些时段,是不被问题打扰的时候。」更进一步地说,当我们好奇来访者不被问题打扰的时刻,也就开启了解构的对话,让来访者开始发现自己也有战胜问题的时刻,甚至是更深入地好奇来访者是如何做到的,以发掘来访者自身拥有的力量。
四、结语
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治疗概念,放入我们旧有的治疗理论中,可以带来不同的观点与理解,而既然叙事治疗可以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外化又是其中很重要的技巧,那外化要如何实现呢?就让咱们卖个关子,下回的叙事治疗专栏中,我们将仔细谈谈「外化」的技巧,如何应用在心理咨询的实操工作中,敬请用户持续关注美心说心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