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北鼻去找心理医生复查,只能坐公交车,他坐小车晕,车越好他越晕。
小北鼻问我:我除了公交车还适合坐啥车?
我说:拖拉机。
小北鼻说:我觉得骑马也行。
我笑。
想想,一老一少白马西风的很侠客吧
西风可以有,白马够呛,侠客嘛,可以扮。
到心理医院,我看见大厅游荡的那些目呆滞的人们,我习惯把小北鼻拉在身边,内心总是有点紧张,我挂号时忘了教授的姓氏,语无伦次的形容起那教授的长相:“六十来岁,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嗯……口臭……”
挂号女人一脸同情的看着我,她见惯了有精神障碍的病人,我知道她拿我当病人了,我想解释,她听到“口臭”已经豁然开窍了:在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
我想起来了,是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
我一脸狐疑的望着那个挂号女人,想象着口臭的三楼教授和一楼挂号的女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我上三楼敲了敲门,里面说;进来。我想着我那么有礼貌的敲门,教授为什么不说“请进”。
推门进去,老教授没搭理我,正专心致志跟一个漂亮女医生高谈阔论,那女医生一脸仰慕。
我尴尬站在那,小北鼻不停的扭动的身子,要挣脱我拉着彵的手,我小声的问:你要干嘛?
小北鼻一指沙发:我要坐下。
我一撒手,小北鼻窜上了沙发, 彵还是不停的扭动,我走过去说彵:站有站像,坐有坐像。
彵马上端正的坐好,掏出了手机,望着我,我点点头,他欣喜惹狂的看了起来。
我恨恨的想,又被小兔崽子耍了。
我笔直的站着,等得心烦的有点愤怒,我不会喜怒不形于色 好恶不行言表,老教授要是能抬头看我一眼,就会马上接诊。
不知过了多久,漂亮女医生走了,老教授恢复了德高望重模样,叫我过去坐下,我露出了童叟无欺的标志性笑容,老教授问:你怎么了。
我一指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玩手机的小北鼻说;是他。
老教授说:孩子你过来 ,叫什么?
小北鼻马上放下手机走了过去说:我叫严宇宸。
平常除了我,对别人的问话他是没有反应的 。
老教授翻看着就诊记录问: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半个月前 。
老教授又翻了半天就诊记录说:是找我看的吗?怎么没记录。
我凑过去,闻到一阵口臭,我一指就诊记录:在这,不是阎王的阎,是严肃的严。
老教授说:我记录就是严肃的严。
我嘿嘿笑着:你看见我的模样,潜意识里就只想阎王的阎喽。
老教授和小北鼻交谈时,我知趣的退出房间,过了很久,里面喊:孩子他爷爷进来。
我推门进去纠正老教授:我是他爸爸。
老教授象我遇到过的所有人一样来了兴趣:你多大时有的他?
我说:四十六岁
我看了一眼老教授没人帮着打理磨的发亮的西装袖口,瘪塌塌的深色衬衣领,判断他是鳏夫。
我反问他:你爱人也……
他说:嗯
他又问我:孩子他妈……
我为了鼓励他:孩子他妈比我小不少,您德高望重 这里又得天独厚的……
我不说整句话也能戳着他内心,他突然大笑起来。
他们医院的的张院长曾夸我有心理医生的潜质,但不知道我也读过心理学专著。
我示意小北鼻出去后问:孩子怎么样?
老教授说:非常好,但是目前药不能停。
我说:尊医嘱。
老教授推过处方说:那两种药可以从外面买,便宜许多。
我真心的说:谢谢您。
我走到门口回头问老教授: 我们下次来您不用查就诊记录了吧。
老教授哈哈大笑:记住你这个光头了。
去时坐公交车,空调车每位两块,我没零钱,付了五块,司机看了一眼说:不找零。
我说:不用找。
小北鼻很不高兴,嘟噜了一句:傻胎。
不知道说我还是说司机。
回来时我还是没零钱,上车我掏出五块,小北鼻夺过我手中的五块拉我下车,大喊:我口渴。
他跑到365超市买了一瓶水找回了零钱:赚了一瓶水,等下一趟车吧。
我说:等下一趟车,你知道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他掏出手机玩了起来:傻胎,我没浪费时间。
我夺过手机看了看,不是游戏,是《三国演义》
我问:你能看懂吗?
小北鼻抢回手机头也没抬:看懂一丢丢。
哈哈,看书不算浪费时间,我巴不得你喜欢看书呢
小北鼻你就是我的书,一本每天都有新内容,我一生读不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