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日 山西夏县.簸箕
秦家埝村,柳编簸箕的产地。
拍完唐三彩,发现自己犯了个大忌:拍了半天没拍主要人物,也就是没找到主角。拍簸箕时我们长了个记性,头天傍晚就找到秦家埝村并找到编簸箕的人,约定第二天的拍摄。
早上六点多,我们如约而至,大门是敞开的,但屋子里和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我们小心翼翼试探着走进院门,院子中间一个洞口里传来“哔哩哗啦”的声响,那是编织柳条的声音!
这是一个下潜式的地窖,秦选皮、秦家旺、秦国扎三位手艺人在地窖里埋头编制,我们到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已经干活一个多小时编了5个簸箕。
为了保持柳条的柔韧性,编织簸箕必须在潮湿的地窖里,在干燥的窑洞外面编织容易折断柳条。
编簸箕看上去并不难:把柳条依次排好,用线交错编成一面柳条平板,再用力窝成簸箕的形状,把边削齐,最后用竹条锁边加固、定型,所有的功力不在看得见的外形,而在看不见的力道把握。
秦选皮在给簸箕锁边
我们在地窖拍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觉得腰酸背疼,这三位老兄却已经在这里工作40多年。
编簸箕所需要的主要工具
拍完簸箕直接转场山西绛县横水镇,拍这个点是因为摄影师小蒋要在这里治疗鼻炎,我们认为用针灸治疗鼻炎应该也算是一门手艺,而且是能真正代表中国文化的手艺。
刘医生的诊所每天人满为患,作为一个村诊所,她的病人已经不局限本村、本县,邻近县甚至外省患者也慕名而来。
认识李医生是在几年前,拍摄全球基金的艾滋病公益项目,当时的刘医生正尝试用传统中医治疗艾滋病,她也受邀参加了好几次国际艾滋病会议。
刘医生的诊所让人感觉到中国医药、医疗的落差,在她这里治疗感冒通常只需要5-7元,其它常见病也就是几十上百元,这相对大城市的医院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价格。
如果说,因为这是一个农村小诊所。
那么,
后来,两年后我去西藏拍摄,无意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炎,我被人扶着去了西藏最好的医院:自治区人民医院。
从化验、拿药到治好,全部治疗时间两天,花费不到12元(除掉挂号费和化验费,实际用药只有不到7元)。我记忆特别深刻的是,医生给了我几粒小药片,名字叫颠茄片,又给了我几颗散装的小药片,也就是三天的药。我问医生:就这几粒药?医生说,这就够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再来看。
第二天,我的病好了八成,第三天我就生龙活虎了。
现在回想起那位医生的眼神,那是真诚和自信的。
回北京后,我老是喜欢把这份“神奇”的经历分享给朋友。有一个朋友听了哈哈大笑,说:“急性肠炎,你会每年一次的。”因为他就是这样,遭遇一次后每年都要来一次。
第三年,我的急性肠炎如约而至,这一次我在北京,自然不怕。去了一家中型医院,化验、打针、吃药,折腾三四天,花费900多元。
令人感慨的是,花费多出百倍,疗效却并不见得比在西藏好。
这潭水,真深。同是国家医疗单位,差别咋那么大呢?当然,也为西藏人民感到幸福。
好在,至今肠炎也没犯过,原因可能和另一次医治有关,那一次是在四川德格,后面细说。
我们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小蒋。
小蒋的鼻炎四年前被刘医生针灸扎过,好了两年再次复发。不过小蒋已经很满足了,扎一次管两年“已经很划算”,他认为如果自己在生活习惯上有所节制,不那么放纵烟酒,扎一次管四年应该是没问题的。有慢性鼻炎的人都知道,这种顽固的慢性疾病往往会伴随他们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而且几乎无药可治。特别是用西药,可能暂时性有些效果,一旦停药反而加重,所以很多人干脆放弃治疗了,反正也不是出人命的病。
小蒋认识刘医生也是因为那次为全球基金拍艾滋病项目,当时没拍到刘医生治艾滋病的内容,但我们看到了刘医生小诊所四周墙上挂满了锦旗,有相当一部分是被刘医生治好鼻炎的患者送来的。
刘医生用10来厘米长的针在小蒋后脖子上扎了七八针,然后往左右鼻孔里各扎一针。小蒋低下头,血从鼻孔里流出来,一分钟左右等血停住治疗就完成了。
再次治好,用小蒋的话说:又回到了四年前那痛快的感觉,什么味道都可以闻到了。
以往每次和小蒋出差,一进空调房,他就喷嚏、鼻涕不停,如果在饭桌上更是尴尬。
拍完《寻找手艺》后,和几个懂道医的朋友聊起针灸治鼻炎,他们认为,这在传统中医里不算什么神奇事,看看刘医生扎在什么位置就知道她的治疗原理了,而且方法不止一种。
我又想起拍摄刘医生时,她起初的再三推辞。我不能肯定她是因为谦虚,还是要为自己的医术保密。
(在刘医生这里,我居然忘了拍照片,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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